梅玉昌与其妻惊醒后, 觉身上剧痛不已,只惊悸过后,只觉是做梦, 也没在意。
  不想, 次日家中便遍布青蛙, 连灶台之上也未幸免, 那些青蛙还日日捉了蝇虫投掷在锅碗瓢盆中, 叫堂堂知府竟连口干净饭菜也吃不上。
  而后, 梅玉昌的妻妾儿女便相继病了, 药石无救。
  梅玉昌这才信了是蛙神报复,一时恼怒, 欲令人去砸了那蛙神庙, 只官差衙役都是本地人, 有信奉蛙神的,也有畏惧不敢得罪的, 他根本使不动,又见家人危在旦夕,毫无他法之下,梅玉昌只得低头,放了那薛家子,又宰杀牲畜祭了蛙神,一家子方好了。
  此后又遇几次与薛家有关之案,他只要管了、判了,皆是如此下场,他便是有心也无力,只渐次妥协了,再不敢动薛家,也叫薛家愈发得意。
  胤礽听完就沉了脸,一个蛙精竟还立于一州府大权之上了?
  明群见主子脸色不好,忙又回了别的。
  他见江州知府不作为,也着急气恼,忽想起当日大爷威胁那老蛙烧庙之事,因让手下人去烧了几处蛙神庙。
  不想,效用也不大。
  薛家这百年间敛财无数,庙被烧毁后,薛家立马拿出钱财购置木头、砖石等物,竟连工匠也不用雇,“蛙神”信徒自发就来了,用不多时,便又起了一座座庙,且看守严密,守庙的信众对靠近蛙神庙的生人很警惕。
  胤礽闻言,只沉声问,“可计数过蛙神的信众有多少?”
  明群答道,“江州府辖下一半人家……”
  顿了顿,才接着道,“虽大半是如梅大人那般胁迫来的,知晓蛙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历经四五代人,这些人已被驯化……日常在田间劳作,见只癞虾蟆都觉是蛙神警示,忙不迭回家杀鸡宰羊禳祷……”
  说到此,明群只无奈暗叹,朝廷的愚民之策竟叫一只蛙精玩明白了。
  胤礽垂眸忖度,好几万人,若是明着动薛家人、不许信奉蛙神又烧砸蛙神庙,恐会引起暴|乱,江州府的驻兵太少,只怕压不住。
  他又翻了翻明群呈上的厚如指高的薛家罪证,归根结底还在那老蛙,遂……还是杀了的好!
  胤礽眸色暗了暗,命人即刻请了王官儿来,二人谋划起如何除去那老蛙。
  不承望,待计议妥当,王官儿却占出那老蛙不在江州。
  明群亦想了想,补充道:“这几日,不少薛家人都私底下抱怨老祖宗许久未显灵了。”
  胤礽因想会不会是那老蛙伤势未愈,躲在别处疗伤?
  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好事,此时不趁它病要它命,更待何时!
  他遂又请王官儿占卜出那老蛙方位,快速赶往。
  “如此说来,你们又赶去了宁州?”
  吴熳转身换了块绞头发的帕子,方问道。
  胤礽点了点头,伸手止了妻子动作,拉她一起倒在塌上,也不累她动手了,今儿天儿热,就让剩下的湿发自干吧,只接着道,“王先生占出那老蛙一直待在宁州的一处湖中,我们便想法儿将他逼出来后杀了,”
  他说得简单,其实过程一点儿也不轻松,那湖不小、青蛙亦不少,他与王官儿恐到了水上不敌那老蛙,反着了道儿,因在陆上耗时耗力,杀了不少青蛙,才将老蛙拿下。
  “之后,便遇上了那与金鱼有关之事……”
  那夜,疏星皎月,胤礽与王官儿忙活了大半夜,有些力竭,遂坐在湖边休息。
  他忽见那湖面倒映的明月有些不同寻常,似天生嵌在水下,由湖底向上发光一般,因指了给王官儿瞧。
  只王官儿愣怔回道,他看不见。
  一时间,二人都顿住,那老蛙为何不回江州休养,而待在远在宁州的这湖中,似有了答案。
  他二人便自划了船到湖中心去瞧,胤礽就见一颗如盘大小的莹润白珠缓缓从湖底升至湖面,果如天上的皎月一般,泛着白茫,而王官儿依旧看不见。
  “我伸手将那白珠接入手中,还未来得及细看,便来了两位‘熟人’。”胤礽笑着低头,向怀里的妻子卖了个关子。
  吴熳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眨了眨眼,“转瞬就到的,不是普通熟人吧?”
  后便听男人笑道,“是古战场那位鬼将军与……胡四相公。”
  这一鬼一狐到来后,给胤礽和王官儿讲了白珠的来历。
  相传,不知几万年前,这湖中陨落一位上古龙神,龙神全身是宝,却无一妖鬼仙神能靠近攫取。
  直至千年前,龙神尸身腐化,露出龙珠,才叫那湖中的几个小东西得了造化,开启灵智,踏入修途。
  蛙神便是其中之一,另还有一只老鳖、一只河蟹、一头猪婆龙和一条金鲤鱼。
  吴熳一听猪婆龙,不由想起先前遇过那对猪婆龙夫妻。
  果然,男人很快就为她证实,“还记得那猪婆龙自言它是什么身份吗?”
  吴熳回忆了下,“扬江王之子?”
  胤礽只笑,“据那位胡四相公道,龙珠内存有龙神十数万年修为,那几个得了机缘的东西可吸收龙神修为修炼,但它们自身能承载的修为实在有限,且只要待在附近,龙珠便会不停向它们传送修为,因为了避免爆体,那几个东西便带族群离开了那片湖域,这才有了江州蛙神、恒河八大王、洞庭湖主、扬子江扬江王和淮河金龙大王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