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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夫妇嘴上说着当然当然,可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深深的恼火。
  青枳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当天下午,就在池轻舟放学的路上特意拦住了他,将祭祀方法交给了池轻舟。
  那可是他亲自从玄协抄写来的东西。
  从45年前起,玄协每次再用这个方法祭祀,主祭人都会遭到反噬。
  可玄协不得不做。他们欠邢肃因果,必须彻底还上才能逃脱天道责罚。
  青枳看重的正是这个反噬。
  先不说池轻舟压根没有祭品,就算他真的找到了祭品,到时候祭祀的反噬也够池轻舟喝一壶。
  更别说邢肃这个灭世级厉鬼非常讨厌活祭。
  要是池轻舟没有找到合适的祭品,最后只能选择献祭自己,那场面就好看了。
  青枳期待不已,完成野神交代的任务后没有急着离开,一直在暗中关注事态发展。
  没过多久,他果然亲眼看见池轻舟在濒死之时将自己献祭,第一次感受到令人战栗的愉悦。
  哪怕那一次池轻舟最后化险为夷,也不影响他从中获取了许多乐趣。
  他突然意识到,看一个和自己命格相似的人遭遇麻烦,居然会让他那么快乐。
  他不怎么在意野神到底想做什么,却忍不住关注了池轻舟一段时间。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微妙。
  池轻舟的经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是,池轻舟是挺倒霉的,经常遭遇乱七八糟的麻烦,很多次还危及生命,可最终结果却全是对池轻舟有利的!
  他是不像别人那样生活一帆风顺,可他遇到的麻烦,他都有办法解决。
  每次解决麻烦后,他要么会遇到贵人,要么干脆就能得到物质上的好处。
  那些麻烦与其叫做麻烦,不如叫自己送上门的好处更合适!
  青枳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讨厌这种明明命不好,却能靠自己实力解决一切麻烦的人。
  那显得当年的他特别没用,好像是不够有本事才会失败那么多次一样。
  但那是他的问题吗?
  不是的!
  分明就是他的命格太糟糕,才逼得他不得不依靠野神。
  青枳讨厌池轻舟,恨不得池轻舟直接去死。
  他小心地向野神提过自己建议,野神都不置可否。
  比起急切地想把池轻舟置于死地的青枳,那尊野神的态度相当奇怪。
  祂既忌惮池轻舟,又对池轻舟积攒实力表现出一种堪称纵容的态度。
  青枳有时候会觉得,这位野神就像在饲养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怪异分裂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
  一个小小的人类,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么恐怖的存在的?
  青枳不敢深想,更加忠实地执行野神的所有命令。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繁桃和池建明作为池轻舟的血缘父母,本该对池轻舟产生牵制作用,他们也是野神要求中很重要的一环。
  可当他利用两人的血液去限制池轻舟时,却发现他们和池轻舟之间的血脉因缘被自然斩断了!
  青枳受到惊吓,一边担心无法完成任务被野神责罚,一边怀更加怀疑野神的真实目的。
  他背着野神研究了一下池轻舟的命格,很快意识到他不能用亲缘血脉去控制池轻舟,是因为那个“天道所钟”的命格。
  多可笑啊。
  明明池建明夫妇是池轻舟的亲生父母,却因为这段亲缘带有两人犯下的孽债,而被天道判定为池轻舟“斩尘缘”的一部分。
  就算两人再怎么看起来是池轻舟的亲人,实际上,在玄学圈子里,他们已经和池轻舟没有了任何亲缘关系,顶多是欠着池轻舟因果罢了。
  青枳站起身,走向静室外,眼中充斥着说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池轻舟的嘲讽。
  “这就是天道所钟?”
  太离奇了,也太恐怖了。
  如果只是青枳自己,他绝对不会和池轻舟对上。
  面对这种人,所有的手段都是无解的。
  但神明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完成。
  青枳思索片刻,小心掩上静室的门,神色一派云淡风轻。
  他在三清像前坐下,捧起一本《黄庭》,略有些沉醉地研读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飞速靠近青枳所在的耳房,没一会儿,房门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青枳放下《黄庭》,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扬声道:“门没关,请进。”
  “吱嘎——”
  耳房门被推开,傅闻南踉跄着走进去,脸色惨白,眼神惊慌。
  青枳扫了他一眼,心下满意,脸上却故作惊讶:“傅善信,你看起来不太好。”
  傅闻南苦笑道:“大师,你没猜错,昨天晚上我果然做噩梦了。我——”
  青枳比了个手势:“傅善信,你先坐。”
  傅闻南顿了顿,依言坐下。
  青枳让他稍等一会儿,自己从一边取出几根线香,点燃后插进了香炉中。
  袅袅青烟升起,浅淡的香气逐渐扩散开。
  傅闻南嗅了嗅,有一股松柏的独特香味,混合着浅淡的橙花香气,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
  他因为噩梦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心中不由对青枳更加信服。
  他稍微低下头,诚恳地道谢:“多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