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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他并不认识,但仔细看几眼的话,觉得轮廓很熟悉。
  “啪!”
  后脑勺又被人不轻不重打了一下,他被迫低下头,视线压低后只能和摆着的棺材面对面。
  拿着猎鹰拐杖的人冷哼一声,骂了一句“晦气”,立刻有人围上来劝他。
  “您就别动怒了,您自己身子骨也不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就是说啊,人已经去了,您别太伤心,别太把这个逆……孩子放在眼里了。”
  “真的是头白眼狼啊,亲爹死了连眼泪都不掉一颗。”
  “让他守灵七天,饿死了就是命不好,我们家也自认倒霉了。”
  “听见了吗?等会记得把蜡烛都点了!”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涉及到人名的话都会被模糊处理。
  俞凉跪在那,直到灵堂的大门被关闭,从外面落了锁,才缓缓起身。
  要在这里待七天么。
  兴许是在游戏内的原因,建筑物的设置也不符合现实。
  整个灵堂只有一扇铁制窗户,和读书时候教室里的款式差不多。
  外面天已经黑了,俞凉靠近玻璃,印出了“自己的脸”。
  这张脸他每天都会见到,哪怕有人用布蒙住他的眼睛,他也能靠触摸认出对方。
  只是这张脸的五官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这是青年版的程云野。
  俞凉伸手轻轻触碰眼角,细细密密的疼。
  其实他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俞凉将脸凑近玻璃,看向外面的景色。
  灵堂的位置居然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此时灯火全熄,一辆车都没有,只有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亮光。
  他在那等了一会,叹了口气回身,在门口的柜子里找到火柴,将那些摆在棺材附近的蜡烛全部点燃。
  做完这些,俞凉将视线落到了棺材盖上。
  里面躺着的是程云野的父亲吗。
  但这里毕竟是游戏世界,程云野自己也说过会有时间线或者情节错乱交叠的情况,他暂时不敢直接掀开棺材查看。
  他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七天,没有食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给他送吃的。
  俞凉原地休息了一会,又将整个灵堂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窗户和门是焊死的,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弄破。
  没有其他方法,他在窗户另一侧的墙边坐下,闭目养神。
  他需要保留体力才应对灵堂内外的突发情况。
  再者,他也要做好没有食水硬撑过这几天的准备。
  俞凉的预感是对的。
  三天过去了,再没有人来过灵堂。
  就连窗户外都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路过。
  整个世界只有一口棺材和几圈蜡烛陪着自己。
  俞凉逐渐习惯了饥饿感,头很晕,想起身都要缓和半天。
  这具身体还是青壮年,身体机能都处在巅峰状态,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剩下的四天很难熬。
  而且他心中有预感,哪怕真的过了七天,他可能是被传送到其他的地点,而不是被那几个亲戚救出来。
  他就坐在这个孤独的灵堂中挑战生理的极限。
  俞凉开始昏昏沉沉,一天要睡过去好几次。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些时间,棺材板有了轻微的移动,仿佛是里面的人在挪动一样。
  传出来的轻响俞凉已经无法捕捉到,他现在连活着都要靠自己的意志力。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棺材板终于被推开,整个掉到地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一只惨白的手从里面骤然伸出,扒住边缘后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里面躺着的却是那个用拐杖击打俞凉的人。
  对方狞笑着走出,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腐臭味。
  上来就是一个死局,也许最开始就不该听话跪在那里的。
  如果这个场景取自程云野的记忆,他当时又是怎么做的呢。
  “咚咚——”
  窗户被人用食指轻扣了两下。
  俞凉轻轻出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认为外面的东西也找上门来,意识被彻底剥夺,他没能看清是谁来了。
  俞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本地最好的私立医院vip单人病房里了。
  一名护工正坐在他的床边,像一个被人用丝线吊起来的木偶,一动不动地观察他的状态。
  见俞凉醒了,她才拧动脖子,起身打了个电话。
  躺在床上的俞凉手背上还扎着针,他看着天花板,没什么表情。
  发生什么了,是场景转换了还是离开灵堂的后续?
  “知道了。”对方的话里带着深深的遗憾,表面上还要装作关心的模样,“你把手机开成免提,我和他说说话。”
  护工点点头,照做。
  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是那个有猎鹰拐杖的人。
  他的语气已经没之前那么气急败坏,像极了带上假面的伪君子:“云野,你没事吧?”
  “怪我不好,一时气头,把你关在灵堂这么多天……”
  他见俞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这里是咱们程家自己名下的医院,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等彻底恢复了再去学校。”
  “……云野?”
  俞凉刚刚苏醒,花了一点时间适应自己在青年版程云野身体里这个事实,愣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