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婧瞪了站在前方那个高大英武的男子一眼,即便是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她的愤愤不平。
“邓长老对咱们师尊一向是这副样子, 久而久之,师尊也不理他了呗。再说了,师尊那么好, 自然有天底下第一等的男子来相配啊, 才不等着他呢。”
“我觉着师尊应该是想明白了,前几日还在挑各宗门名士的画像呢,就是不知道为何,又放下让我收回去了。”
祝文华似有所感, 回头看向了这一角。徐婧和崔轻宛赶紧站回原位, 不敢多说话了。
祝文华目视前方,继续盘点着要给沈眠带着出去的丹药和物资。
师兄身体不好, 外面的东西肯定比不上自家的东西舒服、用得习惯。
还有丹药,沈眠那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了血莲。那血莲珍贵,最紧要的是生机盎然,带到她面前的时候根系还沾着旧土,方便她培植。
这几日就要把那血莲入药,还有炼丹房的花销……
还未等她思虑完毕,就看见一辆看着外表素朴,但细看奢华非常的马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祝文华上前一步迎接,邓寻将将回过神来,略紧了怀中抱着的剑,才跟在祝文华的身后去接人。
一柄白玉扇子挑开车帘,出来一位温润清贵的贵公子。
祝文华眼前一亮,待男子稳步下车之后,才忍不住上前几步,庆阳适时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
“二师兄!”祝文华声音里带着激动,却隐隐含着些哑意。
庆阳拍拍文华削薄的背,知道她这段时日劳心劳力,过得辛苦;又看了一眼木着脸的邓寻,脸上的笑意越发放大了。
龙吟颤了颤,感觉主人下一秒就要被暴打。
“文华,二师兄回来了。”
庆阳微微拉开些距离看着祝文华,原本温婉秀丽的女子现在脸上憔悴了不少,添了不少愁绪,只那双眼睛依然如旧时一般平静无波,气度更加雍容平和了。
祝文华终于放松了些许精神,但一想到江云汀的情况,又有些着急地想跟他说。
庆阳看出文华的焦急,也不拖延,跟长老、弟子们略谈了几句后便准备离开。
邓寻插不上话,但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去流云殿探望大师兄,便也想跟着去,被祝文华阻止了。
“为何不让我去?”邓寻坚持道:“自师兄从秘境脱险后,我一次都没见过大师兄了,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现在特殊情况,不好让太多人知道。”祝文华耐心劝道。
邓寻反问道:“我是外人吗?为何不让我知道?”
庆阳看他一脸死倔的模样就来气,这臭小子,在外头历练那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
“阿寻,若非此事需要我帮忙,文华也是不会让我知晓的。而且这件事有关师兄的隐私,若他恢复之后愿意告诉你,那是他的自由;但师兄现在神志不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庆阳拍拍邓寻的肩解释道:“事关师兄的私事,我们无法替他做决定,你也不要误会什么。”
邓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还有,”庆阳本来都要跟着祝文华走了,又回过头对邓寻说道:“我虽然回来了,但太久未涉及宗门事务,所以……”
庆阳挑眉道:“我只提建议,这些事务还是要你全权负责的。”
邓寻傻眼,什么?
他这几日能耐着性子处理事务也是极限,没想到二师兄都回来了他还要继续做?!
“师兄!”邓寻要崩溃了,那些账本他根本看不太懂啊!
可庆阳早已带着祝文华御剑远去,群山之中不见二人身影。
【流云殿】
金珐琅缠枝香炉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炉子里点的是安神香,前几日江云汀梦中总是惊醒,醒来后又不知是为何,所以白日里总是恹恹的没精神。沈眠去送血莲的时候跟祝文华说了这件事,便拿了安神香点着,总算是睡得好了一些。
沈眠握着木梳给他把头发梳开。
云汀银发的时候很好看,后来却没有了。沈眠暗暗想到,那日恰好是月圆之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江云汀一点一点地掰着栗子糕,很珍惜似得,掰得小小的来吃。
他平时太爱吃甜食了,但是总是咳嗽,沈眠便限制了吃甜食的量。
江云汀很好说话,也守信用,沈眠跟他解释清楚了原因之后会很配合,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意见。
沈眠给他把木簪簪好便要起身,江云汀本来也要跟着起来的,想起些什么,坐着没动。
沈眠把厨房里一早做好的粥拿出来放在院子里,回头一看,才发现平时爱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一拍脑袋,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步骤没做。
昨日祝文华传信,说是庆阳长老要回来了。
庆阳长老手段老道圆滑,这次回宗必要考较他一番……而且师尊他与几位长老的关系这样好,沈眠很担心庆阳长老不喜欢他。
这就是“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态吗?
沈眠自嘲地笑了笑,但想着里面等着他的人,心里又溢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