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看来是个聋子。”拓跋苇笑得更加妩媚动人。
江云汀知道她在嘲讽自己了,但他不欲回嘴,甚至在找地方逃跑。
不行,虽然对沈眠选妃这件事很恼火,但、但起码不能这样出现在眠眠面前啊!
他霍然站起身来,拓跋苇以为把她激怒,正严阵以待接下来熟悉的扯头花场面,手上甚至瞬间出现了短剑——却没想到这女子抱着琵琶就往殿外走,顿时傻了眼。
“……不是吧?这就被气哭了?”
“马上就到你们这一组了,”嬷嬷将门口挡得严实,“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江云汀着急得不行:“我……”话未说完,就看见另外几个嬷嬷急慌慌地走过来催促她们这一组上台。
“快点,也是你们运气好,尊上与墨长老吵起来了,非要走。”嬷嬷忙推着江云汀,顺带拢着她们这一组魔女快步走向正殿,“你们警醒着点儿,眼瞧着你们就是最后一组了,要是尊上还没选到看得上眼的,长老可不放过你们!”
场面一度尴尬非常,常德打手势让人把台上吓得发抖的魔女们带下去。
沈眠重新坐回原位,烦躁地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就如长老所言,最后一组。”沈眠眼底黑沉:“庆功宴的酒本座喝够了,看完就走。”
墨长老无可奈何,就奇了怪了,连着两代魔尊都是痴情种子!还都对修真界的人感兴趣!
墨长老扶着墨轩的手,沉默着表示妥协。
歌舞声重新响起,却不是先前的缠绵舞曲,反倒清灵欢快,一扫酒宴上浓烈的醉人酒香,清新醒神,宴上不少醉了酒的将领们一扫昏昏欲睡的惫懒模样,打起精神看向台上舞动着的靓丽女子。
拓跋苇弯腰勾腿,顺利将与她斗舞的慕容音逼退至舞台边缘,弹奏古琴的慕容磬是慕容音的姐姐,看此情形手指微转,琴声铮鸣。慕容音听懂了姐姐的意思,脚步一拧,以一个极大难度的动作堪堪躲过拓跋苇的攻势。
拓跋苇暗道可惜,想起祖父的叮嘱,翻手召出短剑——这是竞选允许的,无论文斗武斗,只要能获得魔尊青睐都可。
况且魔族尚武,武力高强的女子更能获得男子的注意。
慕容音不堪示弱,竟使出一柄红缨枪——一寸长一寸强,拓跋苇傻了眼。
墨长老留意上方魔尊的表情,这一组都是他的人,也是最后的希望了。
沈眠无暇顾及其他,双眼紧盯着圆台上安静坐在暗处,正低头抱着琵琶调弦的“女子”,眉心微动。
是他眼花了吗?瞧着怎么跟他家小狐狸的气质那么相像?
不不不,沈眠暗自摇头,他是知道他家小狐狸的,脸皮薄得很,这……穿女装?怕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也不太可能会有的事。
——下一秒,沈眠骤然站起身来,迈开长腿下了玉阶。
墨长老一直关注着沈眠,见他如此行动,心下顿时激动不已,与墨轩对视一眼。
成了!
琵琶声起,魔仆赶紧将圆台上熄灭的蜡烛换掉。
烛光照亮了他的脸,大部分魔才注意到台上居然还有个女子!
嗯?咋还蒙着面的?
看这身段是个极品啊,那双手,那对眼睛,啧啧啧。
江云汀专注着手下的动作,没注意到沈眠的反应。
或者说是,懒得看他。
小崽子,大半年不见,变得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好不容易养出来一个阳光开朗爱说笑的小徒弟,睡醒一觉之后又变回了前世那个冷酷淡漠的魔尊。
好气。
这魔界果然不能待太久。
缠绵婉转的琵琶声突然加入古琴的乐声,慕容磬一时没反应过来,略停了停,立马跟上想要抢回主动权,可她已经被琵琶声带着走,对方技艺高超,游刃有余地牵拉着她的琴声,逼得她毫无半点反击之力。
嘈嘈切切的弹拨声微转,竟合着场上的长枪短剑相斗之势,隐隐地引着斗红了眼的人分开。慕容音见好就收,长枪一掷逼着拓跋苇弃了短剑,两人同时摆动身子,重新斗起舞来。
江云汀松了一口气,垂眸按弦,琵琶声再次转调,带出绵长悠远的乐声。
他本来是想厚着脸皮在这坐着把场面撑过去,但眼看着这两人要斗出血来,明摆着是冲着对方的脸甚至命去的,闹开了沈眠很难收场,这才出手。
热闹的宴席随着魔尊的走动逐渐安静下来,台上的慕容音等人心内激动,更加卖力展现自己。
江云汀熟稔地弹着儿时听姥姥弹拨过的曲子,姥姥对音乐很感兴趣,尤其古琴,再次便是琵琶。
姥爷会吹箫。那时候若是空下来了,姥姥姥爷就会带着江云汀在院子里聊天,又或是各自玩各自的乐器。
江云汀思绪飘远,手下的乐曲更加婉转。
沈眠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直接跨上了圆台。正沉浸跟随琵琶声应和弹着古琴的慕容磬猛一抬头发现了沈眠,手下动作微滞,发出一声惊呼。
奇了,方才嬷嬷们还说魔尊多么多么不近女色,一个都看不上眼呢,这会儿主动上来了?
江云汀听到不和谐的琴音,下意识一抬头,径直撞向沈眠酝酿着漩涡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