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恨铁不成钢:“你真是死性子,是,青云宗是第一宗门,是仙门之首,但那是’前‘,’前‘你懂吗?现在的仙盟盟主是肖墨白!”
林一扯下搭在肩膀上的白色帕子擦了擦汗,慢慢走过去,哈着腰:“客官,您这是,怎么个说法?”
客人扬扬手,不太耐烦的样子。林一也不介意,赔笑道:“嗐,客官,看您这身肯定是有身份的人,定是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知道的东西多。”
那客人受了奉承脸色稍缓,抬起下巴瞥了林一一眼:“咋,你个店小二也要去投青云宗?”
“那当然不是,”林一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有个好兄弟,正在青云宗修炼呢,所以听到您提到青云宗说它不好,就想问问里头到底是怎么了,而且这些日子也不见青云宗的弟子下山采买,也是纳闷。”
“这地界儿原是最热闹的,但近来有段日子没啥新客人过来了,小的好奇,多嘴问问。”
那客人哼了一声,洋洋得意道:“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你知道碧水派吧?”
林一点点头,说道:“就是那新任的那个,盟主的门派吧?”
隔壁桌的人探头回道:“这谁不知道啊?之前以为只是个跟着青云宗屁股后头的二流宗门,现在可是大有不同喽!”
林一附和几声:“这又怎么说?”
这桌的客人抢道:“碧水派先前也是个显赫门派,后来说是出了一件丑事,又在仙魔大战中死了大半的精英弟子,大战过后是勉强推了那肖墨白上位的。”
“嘿,你说怪不怪?大家都以为那个碧水派的掌门人肖墨白是个花架子,谁知道人家是扮猪吃老虎!”
隔壁桌的客人接了一句:“可不就是扮猪吃老虎?一夜之间修为直逼大乘期。诶不是,什么时候这炼虚期遍地都是了?”
另一桌的客人也加入了聊天,插了句嘴:“不仅如此,那碧水派涌现了多少高阶的弟子啊?反正,如今这修真界可是大变天喽!”
林一恭顺地听着,试图知晓更多消息。
“江宗主虽然是当今唯一的大乘期,但听说半个月前,他在那次突袭魔族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都没醒来。”隔壁桌的客人喝了口酒,悠悠道:“总而言之,现在青云宗那’第一宗门‘的位置可不牢固,碧水派势头正盛呐!”
“可我怎么听说这江宗主同那魔尊有师徒之谊啊?好像江宗主昏迷至今也是因为当日为了放跑魔尊一行人才受了伤的?”
这客人刚问出这段话就被同桌的人捂住了嘴。
掌柜的注意到这一片角落突然安静下来,适时开口把林一叫了回去干活,又走过来询问客人们菜的味道如何,话题才被带了过去。
肖墨白坐在二楼听着下头的议论声,笑了笑。
“恭喜恭喜,肖盟主总算是得偿所愿。”染尘伸出手去接屋檐外面撒下的阳光,偏着头马马虎虎地说道。
肖墨白并不在意染尘轻慢他的举动,反倒敬了他一杯酒:“这些日子护法辛苦了,多谢护法费心,将那批弟子的修为都提升了一大截,不然我也没法儿坐上这位置。”
染尘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人族都怯弱胆小、优柔寡断吗?
这人心狠手辣残忍至极,令魔叹为观止。
他在心底嗤了一声,摆摆手,顺着肖墨白的意思喝了一口酒。
他可没费什么功夫,什么帮他把弟子的修为提高,不过是在炼制魔人的时候顺带加多了一些魔草的量而已。
起初,他奉左使的命令去把碧水派的弟子炼成魔人的时候还挺好奇肖墨白这人。
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私底下居然是这副残忍模样。
染尘看着肖墨白这会儿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想着左使跟他说的话,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带了些怜悯。
转念却又觉得好玩。染尘感受着手上阳光的温度,半是残忍半是戏谑地笑了。
他要是知道了沈眠是他的谁,怕是会疯掉吧。
左使还真是……染尘无奈地摇摇头,恶趣味是一点都没变。
*
微风拂动轻薄的床帘,床榻上,一个面容安静秀美的男子正在安睡。
徐婧端了一盆水进来,想帮宗主擦擦脸和手脚。
徐婧仔细地给他擦手,正要起身换帕子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宗主?”徐婧上前小声呼唤着,怕自己看错。
江云汀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远山眉微皱,细瘦的手指无力地蜷缩起来。
徐婧小心地用勺子喂了他一口汤药,味蕾被难耐的苦味刺激到,身体的知觉渐渐苏醒,终于,他攒了攒力气,睁开了眼睛。
徐婧简直要喜极而泣。
这些日子青云宗被那碧水派明里暗里的打压,师叔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师尊为了解魔气之毒费了好大的功夫都找不到头绪,天天焦虑得不行。
她扶着江云汀坐起来,服侍他把汤药喝了。
江云汀将体内的灵力重新运转一周天,当日是突然大量动用灵力,以至于身体支撑不住才会如此,醒过来应该就无碍了。
“徐婧,外面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