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溜了。
“肖墨白,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们碧水派,甚至一直多加扶持。”江云汀似是在思索,点点头,“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想岔了。你们坏,关我什么事?”
沈眠握紧了手里的破军。
“呵呵,你跟你师尊联手害死我阿姊,你师尊不在此界,我找你报仇有什么不对?!”
“什么阿姊?”
江云汀没听懂他说的胡话,但此等言论却异常熟悉。
他皱紧了眉头,试探问道:“灾兽蚩是你放出来的?那黑衣人也是你假扮的?不对,他明明自爆了!”
“替身而已,有什么出奇?不过是一个散修的金丹罢了。”
江云汀沉沉看向肖墨白,眼神中带着杀气。
散修不比名门宗派精心培养的弟子,修成金丹是多么不易!
“放肆!”
抱朴出鞘,破军随之而上——沈眠缠斗上去,江云汀手指勾连间设下绝杀阵。
裴初霁看戏看得痛快,倚靠在竹子旁,静静欣赏那精妙的法阵。
“挺好看,而且还不是花拳绣腿。”
染尘:啧,也不知道是在说招式还是在说人。
仿佛听到了染尘在心里的吐槽,裴初霁突然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染尘俯首:“都按照您的吩咐弄好了。”
裴初霁沉默了很久,嗯了一声。
肖墨白彻底失去控制,红色的魔纹遍布全身。
纯血对他不起作用……沈眠闪身避开溅出的脏血,将破军横在身前,单手打出几个攻击性极强的招术!
肖墨白手脚僵直,并没能躲过,但奈何成了魔人之后身体强度不似常人,那几个术法只是炸毁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右胸口上的一处剑伤。
江云汀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果然是他!
沈眠眯了一下眼睛,汗水滑落在眼里,刺痛。
铮铮琴声响起,肖墨白疯了一般扑向江云汀,沈眠反手将破军掷出——白色的屏障陡然亮起,护住了肖墨白,同时也止住了他的动作。
咔嚓——
江云汀顿住了动作,看向手腕上的玉镯。
只见那玉镯上渐渐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而后越来越大,终于,它彻底断裂,却没有割伤江云汀的手腕。
沈眠没管那屏障,直接挡在江云汀的身前,紧紧盯着定在原地的肖墨白。
肖墨白恢复了短暂的清醒,嘴唇蠕动着:“阿姊……阿姊,墨白想你想得好苦!”
他跪在地上,触碰着眼前只有他一人得见的虚影。
沈眠困惑不已,他在干嘛?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傻在当场捉空气?
肖瑗立在肖墨白面前,她早已投生,留下的只是她的一丝残念。
——那白色的屏障,是她留下的用来保护儿媳的防护罩,如今却成为了不让儿子和弟弟骨肉相残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姊……不对,不,阿姊的手镯,怎么会在江云汀的手上!”
肖墨白看着沈眠的脸,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整个人抖若筛糠。
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不,不可能,他无助地摇头,拼命说服自己不可能。
他阿姊早就死了,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怎么可能生下了孩子?!
对,是沈鹤清害死了他阿姊,是江云汀和那个清元仙尊与魔界为敌,让他怀有身孕的阿姊被该死的爹赶出了宗门,被江云汀关进了地牢折磨!
他阿姊身怀魔胎,江云汀那么仇恨魔族,怎么可能放过阿姊?
阿姊早就死在了青云宗的地牢里!
就算……就算阿姊逃出去了,那魔胎……
是了,纯血那么难孕育,阿姊不可能生下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呢!?
白色的屏障渐渐散去,阿姊的最后一丝虚影消失无踪。
肖墨白眼睛恢复了短暂的清明,终于看到了江云汀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
那是阿姊将自己的长命锁重新打了,说是要送给孩子的礼物。
——“墨白,你看,上面的浪涛波纹独特吧?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属于咱们碧水派的印记。你姐夫笨得要命,硬说要在上头加一把剑,说是剑有灵,能保护孩子不受侵扰……我才不加,浪涛纹多好看啊!”
哈哈哈哈哈,独一无二的浪涛纹。
沈眠顺着肖墨白发红的视线看向云汀,江云汀握着长命锁,与沈眠对视。
方才斗法太厉害,长命锁掉出来了。沈眠重新把长命锁放进云汀的里衣里,云汀的眼里突然倒映着火光。 !
沈眠回身看去,只见肖墨白脸上挂着笑,平静地看着沈眠,身上冒出黑紫色的烟气——他在自燃!
不同于云汀的净化之火,肖墨白身上的火焰可是地狱之火,能把他的神魂烧得一干二净!
沈眠下意识地想上前去救肖墨白,肖墨白摇摇头,突然露出一个像是在看待自家小辈的、极度慈爱、幸福的笑。
他说不出话,火已经蔓延至他的胸口,只能做出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