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霁给他复了位。
“别想着违逆我,”裴初霁看着江云汀狼狈的样子,额头上都是汗,他俯下身温柔地给他把粘在额上的碎发拂开,眼睛里却写满了威胁,“违逆我的下场就是这样,到最后痛的还是你自己。”
江云汀突然笑了一下,当着裴初霁的面,直接把水和着药吐了他一身。
裴初霁的脸立刻就黑了,把江云汀摔在床上。
“混账东西!”
江云汀撑在床面上,柔软的被褥被手指揪紧,泛出波浪般的褶皱。
他呼呼的喘着气,努力睁大着眼睛,支撑着自己不要晕过去。
“裴初霁,你真让我恶心。”
“我恶心?”裴初霁把衣服脱了,露出结实的上身。他上前掐住江云汀的脖子让他仰起头与他对视,没注意到江云汀的不对劲,“是你不识好歹,我本想好好对你,你为什么要处处逆着我来?”
“为什么你们的眼里都只有裴璟?!”
“因为你作恶多端,你自私自利!”江云汀吃力地说着话,不肯示弱,“在其位不谋其事,凭自己的喜恶决定别人的生死、甚至要毁了整个世界,就为了建立你所谓的新秩序?可笑!”
裴初霁青筋暴起,但却诡异地笑了起来:“你继续说。”
“因为你不顾血肉亲情,身为主神独断专权,把裴璟足足折磨百世!”江云汀的脸色彻底衰败下去,还是坚持道:“这样的你,凭什么要求属下效死,又凭什么,要求别人都理解你?”
裴初霁把江云汀轻轻甩开,可他却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身体的力量,直直倒在了一边。
江云汀大口呼吸着空气,面容青白,嘴唇染上了紫色。
他身上的神格被裴初霁施法封印住了。
江云汀捂着胸口猛咳几声,端丽的面孔皱成一团。
“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啊——!”
他是侧卧着,这种姿势很容易被呛到。果然,下一秒他就呛到了气管里,激得他咳得越发厉害。
江云汀仿佛听见了裴璟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慢点,先忍着几秒,然后轻轻地咳,对,慢一点。”
江云汀把手指塞进齿间,学着裴璟常说常哄他的样子,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可没等他完全恢复过来,一阵冰冷的神力再次注入到他的身体里。
功亏一篑。
“咳咳咳嗬!唔——咳咳咳!”
江云汀这一回彻底止不住,他冻得不行,感觉流动的血液里都是冰渣子。
裴初霁,裴初霁,咳咳咳,他是故意想要折磨自己。
裴初霁恨毒了他,但裴初霁最想要的神格还在他身上,神格又认了主,所以江云汀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就是一点点皮肉折磨,没关系。
反正裴初霁又不会杀了他,骂痛快了他就够本。
江云汀咳得两眼昏花,胸口都带得疼痛起来。他努力想忍着,但忍不住,眼睛不自然地瞪大,随后干脆地晕了过去。
裴初霁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晕过去之后才俯身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由着机器人先去收拾脏了的床铺。
锁链哗啦啦地响起,跟着江云汀被拖到了一边。
……什么东西?
裴初霁定睛一看,被子上怎么会有血迹?
难道是……裴初霁难得懊恼地看向江云汀的脚踝处——应该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掉下床,那锁链把皮磨破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脆弱?
但这张嘴硬得很,脾气也硬。
……他好像骂得没错。
裴初霁痴迷地看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露出了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笑。
我确实有病。
江云汀啊,你真是一个特别的意外。
裴初霁低下头,单膝跪在地上。
就算是在昏迷中,江云汀也未得一丝安稳。
执起江云汀冰凉的手,裴初霁发现他的指尖泛出紫色,不由担忧地皱起眉。
他把江云汀身上的神格封起来了,他的身体失去了神格的滋养,身体眼见着更是大不如前,甚至已经开始衰败起来。
但若是把神格解封……裴初霁厉了神色——他在古籍中查阅到,神格若是认主了一位普通人之后被强行取出,那么这个人必死。
在裴初霁的世界里,利益至上。
为了修复他破损的神格,他不惜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丢进无数小世界中折磨,可他竟然为了眼前这个忤逆他的人一再犹豫。
江云汀难忍痛楚地挺了挺身子,喉头泛出恶心的血腥味。
他安稳了没有多久,就又被喉间唤起的痛痒强行弄醒。
“咳咳咳——”他没什么力气,想咳也咳不利索,牵扯着胸口、腹部也在痛。
裴初霁把他扶起来一点,江云汀想避开他,被铁钳一样的手牢牢扶住。他现在也不太能管裴初霁的动作,他咳得直冒虚汗,喉结猛地一滚——噗!
一口鲜血淋漓地喷射在地面上,同时弄脏了两人的手、衣服。
裴初霁睁大了眼。
“去!”裴初霁向着小机器人下达了指令:“去找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