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死了!”她压低了声音:“是因为吸阿芙蓉上头了,还把两个新来的妓子玩死了!裴将军已经带人来了!”
祁岁眉梢一动,李恒同他对视一眼,吩咐媚娘先出去应付局面,转身先送祁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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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士兵控制住了整个金粉阁,原有的客人们被赶到一楼的大厅里,一个一个接受盘查。
王铭禹先到,他今日轮值,主要在这部分区域巡查,没成想刚好撞上这桩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当机立断就把里面的人都扣押住。
“将军,此三人应该是因吸食阿芙蓉过量,产生幻觉之后,嗯,行那个事的时候,死了。”
王铭禹一脸的惨不忍睹,他当时看到那个场面险些吐出来。
京城的人就是开放,玩得真开!
裴璟表情未变,一脚踏入房中。
屋子已经通了风,但那股子恶心油腻的阿芙蓉的气味久久不散。
三个男人并排躺在地上,均赤身裸体、面色狰狞,眼下乌青甚重。
他转向正在收拾工具的仵作:“结果如何?”
仵作一拱手:“大致判断无误,此三人是吸食阿芙蓉过量而亡。”
“行。”裴璟上前几步看了两眼,“收拾完了之后,通知各自的家人来收尸。”
“是!”
裴璟转身出了房门,媚娘殷勤地迎了上来,两手绞着帕子:“官爷,您看这事闹得!”她小心翼翼道:“这不干我们金粉阁的事儿吧?”
裴璟盯住媚娘,媚娘没被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盯过,顿时矮了一头。
“金粉阁违背律令,未曾通报官府便私下畜妓。”裴璟冷笑:“违反朝廷律令是一项,现下又发现了阿芙蓉,你说干不干金粉阁的事?”
王铭禹跟了上来,站定在裴璟身后。
裴璟略微偏头:“查封金粉阁,里面的人要逐个盘查,盘查无误的,叫他们的亲人拿着黄册来领人。”
“至于有问题的,”裴璟扬声道:“就关进刑部大牢,一一审问!”
“属下遵命!”
底下顿时哀声叹气一片,王铭禹带着人下去了,小五上前一步,裴璟跟他耳语道:“后门堵了吗?”
“已经缠斗起来了,”小五低着头:“可惜,那些人武功太强,怕是拦不住。”
“早就知道拦不住,”裴璟摩挲着剑柄上垂下的坠子,“留下那么三五个兄弟盯着,这几天会有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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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汀盯着床幔上悬挂着的安神香囊出神。
这是皇后舅母前些时候送来的。
皇后舅母知道他休息不好,特意做了好几个香囊送过来,里面的药材、香料都是太医配的,效果很好。
裴璟他们查封金粉阁及时,阁里的师傅和姐姐们都救了下来。一些被迫吸食阿芙蓉的可怜女子都被送到了戒毒所,裴璟安排了好几位太医坐镇。
外面响起说话的声音,很轻。
江云汀睁着眼,看着床幔上星星点点绣着的小花,胡乱想着事。
“在想什么呢?”
“嗯?”江云汀有点惊喜的发现裴璟来了,裴璟近日事忙,他知道裴璟抽不出时间来见他的,今日怎么……?
裴璟无奈地探了探云汀的额温,还是烫手。
“你病了,我当然要来看看。”裴璟扶着云汀躺下,他也跟着俯下身子:“发热了怎么不让石青嬷嬷递个消息给我?若非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过来看看,我成了什么人了?”
江云汀抬手环住裴璟的脖子,看他眼睛红红的,怕是这段日子熬了不少夜,这会儿过来,应该也是强挤出来的时间。
现在是紧要关头了,裴璟追踪了多日才终于摸清阿芙蓉的完整线路,还差关键一步。
“能成什么人?”江云汀轻柔地抚过裴璟的眉眼,然后揉揉他的脸颊,有意逗他:“让我爹爹知道了,怕是要打断你的腿了。”
裴璟一脸的混不吝:“打断就打断,没办法。”
江云汀捶了他一下,侧过头去咳了几声,裴璟把手探进被子里,抚着他的背。
云汀的咳嗽已经连着好几个月都没好,总是断断续续的。
清瘦的背脊剧烈振颤着,江云汀蜷缩起身子,咳得脸连带着脖子都泛起一片粉色。
裴璟把人扶起来,又慢慢哄着喂了几口温热的梨水,江云汀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把杯子推开,伏在裴璟怀里闷闷地咳。
“京都干燥炎热,不太适宜你养病。等这个案子了结了,我带着你去南方好不好?”
裴璟把被子拉上来搭到他的肩膀上盖住,按着太医教的法子在背心处按揉。
“唔咳咳咳!”江云汀咳得难受,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画着裴璟衣服上的绣花。
他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来,说:“现在好多事,咳咳咳都,咳!都说不准……”
“也是,我尽力好不好?你不是说想去江南?”
裴璟估量着南方剿匪有他爹坐镇,北方有安王,边疆这几年安分得很,怕也用不上他,只是云汀离京会有些困难。
但若周旋一番,应该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