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他?
  谢茶突然想起方才蝎子爬进黄毛衣服里的画面……
  他虽然早就看过类似的了。
  但每次看还是起鸡皮疙瘩。
  好吧。
  他承认被威胁到了!
  谢茶转过身去抱臂道:
  “虽然咱俩现在是陌生人关系,但借手机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春夜拄着竹竿,慢悠悠地朝他走过去:“不好意思,我不把手机借给陌生人。”
  谢茶:“!”
  这小子!
  谢茶眸子微沉:
  “那怎样才能出去?”
  春夜离他大约两米远,便不再往前走了,语气淡淡的:
  “明天早上会有新的值班过来,到时候就能出去了。”
  谢茶:“!”
  “还要等到明天?那我还是爬窗吧!”
  谢茶刚转身要爬,忽然一只手拽住了他胳膊,略带些急切。
  但当谢茶转过身来时,春夜又很快地把手收回去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要掉下来摔死了,让我这个陌生人给你收尸是不是不太礼貌?”
  谢茶顺势看了一眼春夜的那只左手,被他很好地藏在了衣袖里。
  看不到他那只手,就无法验证女中医说的那种蛊术。
  于是谢茶抱臂道:
  “让我不爬也行,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春夜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不给陌生人看的。”
  说完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谢茶:“……”
  这小子。
  谢茶跟在他后面,发现药材室最里边居然还有一间休息室。
  谢茶在这间休息室转了一圈,空调、沙发,椅子,饮水机,里边甚至还有一个洗手间,一个淋浴间。
  设备齐全。
  谢茶顿时明白了。
  这大概是供人值夜班时休息睡觉的地方。
  怪不得这小子一点也不慌。
  在这待一晚上,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窗外已夜色降临。
  春夜盘腿坐在地上,离谢茶两米远的距离,背靠着墙,一副准备闭目养神的样子。
  谢茶踢了踢那张沙发:
  “虽然咱俩是陌生人,但我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沙发就留给你这个瞎了眼又残了手的废物睡吧。”
  春夜眼睛没有睁开,唇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谢茶:“……”
  这小子!
  谢茶又斜瞥了他一眼,自打两人碰面后,春夜那只手就一直藏在衣袖里,像是刻意不让他瞧见似的。
  这让谢茶更觉得有必要看一看了!但走过去强行把他的手抽出来是不行的,毕竟这小子随时随地都能甩出几只蝎子来。
  只能等这小子睡着了。
  他再偷偷看。
  打定主意之后,谢茶不客气地躺在沙发上,然后……
  闭眼!
  装睡!
  不知装了多久,等谢茶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悉悉索索的轻响。
  是站起来的声音。
  接着,是竹竿轻轻地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
  竹竿和脚步声都很轻微。
  逐渐远去。
  谢茶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从沙发上坐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
  药材室没有灯,只有从高高的那个窗户透下来几缕月光。
  不远处,春夜背对着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手臂微微动着。
  谢茶猜想他应该是趁着自己睡着了,偷偷出来给手掌抹药。
  于是,谢茶静悄悄地绕到另一侧,躲在展架后面瞥了一眼。
  谢茶:“!”
  只见春夜的左掌上,有三四道红痕,还都肿了起来,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那擦伤的痕迹……
  那红痕的道数……
  以及伤口的走向……
  都和他昨晚手掌上的一模一样!简直是完全复刻了!
  “是有人施蛊,把你手掌上的伤转移走了……”
  女中医的话在谢茶的脑海里回响,谢茶瞬间怔愣住了!
  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
  在瘴气森林里,春夜整条胳膊都鲜血淋漓的,就为了把鬼蝴蝶引出来抓给他;
  为了帮他解情蛊,眼睛瞎了一个月;
  现在,又帮他转移伤口。
  谢茶忽然想起昨晚生日,隔壁阳台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是那小子么?
  他听见自己的许愿了?
  谢茶眨了眨眼。
  虽然粉头发总说谢茶是一点恋爱脑都没长,但没长恋爱脑,不代表没长智商。
  谢茶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这些行为对朋友来说,也未免好过头了。
  总之,刘备是不会把张飞的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的。
  然而……
  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谢茶不用想也知道是喜欢自己!
  但放在春夜身上,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以至于让人难以相信。
  毕竟比起人类,这小子更喜欢跟蛊虫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