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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谎!她想捂死我!】小女儿的小奶音气愤的低吼。
  樊清一抿紧唇,垂着头闷声说,“你想捂死我女儿,我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一个丫头片子,死了还能给家里省点口粮。”
  李老太浑不在意。
  心里却在骂,【刚才就不该图省事在床上捂,抱到院子里捂死往后山一扔,明儿个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樊清一骇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看了李老太一眼,又快速垂下头。
  “妈,她是我和文风的亲生女儿,是你的亲孙女,你不能说这样的话。”
  “我就说了,你还能吃了我?没捂死她,算她命大!”
  李老太哼她一声,忽然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让你推我,敢对我动手,你算个什么东西!”
  【啊!】
  小奶音惊叫,樊清一想都没想,低头将小女儿护的死死的。
  李老太那一巴掌打到樊清一脑袋上,险些将人掀翻,可见用了多大力气。
  一巴掌接一巴掌,噼啪作响。
  樊清一被打的东倒西歪,却没让小女儿挨着一点掌风。
  李珊瑚气的肺都要炸了。
  【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我妈!啊啊!气死我了……】
  【妈,你躲开啊,还手啊,反抗啊!】
  【她就是欺负你孝顺,欺负你社恐不会说话,呜呜,妈……】
  【妈,你不保护我们,我会死,大姐会死,二姐也会死,妈,你得立起来啊。】
  小奶音声音又愤怒又委屈,哭的哽咽。
  樊清一心头大震。
  小女儿方才说他们一家人没一个善终,这会儿说她们三姐妹会死。
  是因为自己孝顺好欺负,社恐不会说话,没有保护好她们吗?
  樊清一咬了咬牙,顶住李老太,“妈,你今天说的话,我会一个字不落说给文风听。”
  连同她心里的真正想法。
  正打的起劲的李老太手下动作一顿。
  “你敢!”
  【这贱皮子,想独占老二每个月大一千的津贴,看老娘不打死她。】
  老大在村里当会计,那点工资连他两个儿子的书钱学费都裹不住。
  老三好吃懒做,他媳妇绣个东西半年起步,一分钱不往家里交,底下还有一双儿女等着花钱念书。
  老四更别提了,在镇上当老师,娶了个城里姑娘,住在老丈人家里,那点工资都孝敬他们了。
  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开销,都指着老二每个月千把块钱的津贴。
  老二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就喜欢樊清一这张狐狸精似的脸皮。
  真给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欺负樊清一,万一闹起来……
  她当妈的,她怕什么!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但……总归会伤母子情分。
  李老太不想因为一个赔钱货跟儿子生嫌隙,狠狠瞪了眼樊清一,收了手。
  “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让老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看我不把你三个闺女都给卖了。”
  【卖到深山,让你哭都没地儿哭。】
  樊清一心底打颤,掐着掌心逼自己克服心底无边蔓延的恐惧,抬头与李老太对视。
  几乎咬碎一口牙,“妈,你敢我就敢。”
  她是社恐,也是妈。
  她的孩子,她得自己护。
  她可以没善终,她的孩子不行!
  李老太奇怪的瞪着她,“你居然敢跟我顶嘴?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这贱皮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居然敢跟我大小声?还是打的轻了,刚才就应该拿烧火棍打!】
  樊清一听着李老太的心声,低头没说话。
  李老太又骂了句,转身离开。
  【呜呜,妈,你太棒了!】
  【你看,你杠她就怕了,这吵架没什么技术含量,多吵几次,熟练了你就不会社恐怕生了……】
  樊清一听到被甩上的房门,轻轻吐了一口气。
  社恐是病。
  李文风带她去大医院瞧过,一个留洋回来的医生说她这个病,不太容易好。
  因为明知道那些恐惧是过分的、不合理的、不必要的,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恐惧。
  医生说的系统脱敏疗法、暴露冲击疗法,她有听没有懂。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脱敏疗法是什么意思。
  樊清一攥着手,指甲掐入掌心,逼自己回想方才与婆婆的对吵,找到那个感觉,反复剐蹭她害怕恐惧的点,直到她能面无表情丝滑回忆。
  不敢再睡死,樊清一抱着小女儿昏沉沉眯到天亮。
  吃过早饭,家里孩子去上学。
  大女儿李琉璃与二女儿李珍珠,偷偷把自己藏的杂粮馒头塞给樊清一,自己只喝了碗稀的不见米粒的汤水。
  樊清一心疼两个女儿。
  但看着从出生到现在只喝了点温水的小女儿,还是咬着牙把杂粮馒头吃了。
  没奶水,小女儿会饿死的。
  馒头下肚,没一点反应,就是没奶水。
  李珊瑚饿的软趴趴的,躺在樊清一怀里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
  半下午时,李老太突然进来,端了碗红糖鸡蛋给樊清一。
  说是红糖鸡蛋,其实不过是红糖水上面飘着几片鸡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