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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希望暂时就这样,不反目、也不合为一家。
  这也是朝中诸公的希望。
  大家都心照不宣、避免提及,假装不知两人都年纪不小了。
  说话间,张祯已走来,向堂中宾客敬酒。
  别人家的女郎生辰宴,并没这一项安排,女郎只需招待小姐妹们,无需到外间宴席上露面。
  然而张祯不是别人。
  也没有任何人会将她当成普通女郎。
  她做什么,似乎都合情合理。
  吕布虽有王允提醒,还是控制不住的看向张祯。
  她已敬完酒,高座上首,接受众人的庆贺。
  光华夺目,一身璀璨。
  一颦一笑,都让他神魂颠倒。
  虽未喝酒,却早已醉了。
  也端起玉盏走上去,轻声道,“神悦,愿你芳龄永驻,一世安乐!”
  从他起身,张祯就提着一口气,担心他一时脑热,说出不该说的话,让她尴尬。
  没想到他的祝词这般正经、正常。
  便回他个微笑,“多谢大将军!”
  举盏共饮,喝的都是微甜的梨花蜜浆。
  吕布也不多说,目光在她脸上唇上流连片刻,转身回座。
  神悦是他的。
  是她自己主动走到他身边,抵赖不得,也反悔不得。
  这一日张家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不一而足。
  宾主尽欢,直到天黑才散。
  ——
  张祯换好寝衣,刚要躺下,就听到熟悉的敲窗户声。
  打开一看,果然是吕凤仙。
  “......大将军,咱们才分开一个多时辰。”
  你咋又来了?
  吕布翻窗进来,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神悦,我想问你一件事。”
  张祯后退一步,警惕地道,“什么事?”
  吕布:“何种情形,才算汉室已兴?”
  今晚他回到家,忽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神悦说“汉室未兴,何以家为”,因而他知道,她要先振兴汉室,其次才成亲。
  他愿意等待。
  一点儿也不着急。
  可汉室振兴的标准又是什么?
  仔细一想,这根本就是句空泛的话!
  一百个人站出来,有一百种不同的说法。
  神悦啊神悦,你这狡猾狠心的小女郎!
  就这样镜中花水中月的吊着我,真不厚道!
  张祯:“......这个么,我也说不清,到时候就知道了。”
  心说吕凤仙也不傻,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吕布上前,双手轻轻握住她肩膀,俯身垂眸,严肃地道,“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
  他要她一句准话。
  但实际上,张祯也还没具体地想过,怎样才算汉室已兴。
  踌躇道,“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食?”
  吕布大喜,“那咱们明日就能成亲了!”
  没衣穿的,早已冻死。
  没饭食的,早已饿死。
  换言之,但凡此刻活着的,都有衣有食。
  或许以后会饿死冻死,可那是后话。
  张祯:“......要吃得饱,穿得暖,活得好!”
  他还挺会抓她语言中的漏洞。
  没事儿她补上。
  吕布沮丧道,“那可难了!”
  张祯拍拍他手臂,安慰道,“所以咱们仍须努力!”
  吕布沉默数息,突然变得精明,“神悦,你又在哄我!”
  张祯:“......没有啊!”
  吕布抬起她脸庞,看着她眼睛,认真地道,“再肥的草地上,都有瘦马!纵然是太平盛世,也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吃不饱、穿不暖、活不好!因而这根本做不到!”
  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神悦,难不成你另有心思?”
  说这话时,全身都紧绷。
  他可以等,但不能让他白等。
  更不能戏耍他!
  张祯敏锐地感觉到,吕布的气势突兀地变了。
  有点像刚认识的时候,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就会变成坏人。
  赶紧道,“我的心思,大将军还不明白?”
  吕布冷眼道,“我以为我明白,如今却不明白。”
  说是这么说,还是放松了些。
  我心如君心,他记得很清楚。
  抱起张祯坐到一侧的软榻上,担心捏疼了她,轻揉她肩膀。
  张祯有些苦恼地道,“大将军,我没变,我只是一时没想好。”
  怎样才算汉室已兴?
  答案很多。
  但都不是明确的评判标准,只是个概念。
  在很多人眼里,现下就已经很兴盛了。
  吕布:“我帮你想。”
  顿了顿,道,“你在荆州作的那张舆图,全部收归汉土,便算汉室已兴,如何?”
  张祯:......
  哥啊,该说你壮志凌云,还是说你好高骛远呢?
  我只是开个头,没想着立时就能达成!
  吕布追问,“如何?”
  张祯:“......不错,很好!”
  虽然很好,但在她的设想中,这将是几代人的努力。
  就算运气逆天,一代就能成功,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到那时他们都白发苍苍了。
  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
  谈恋爱这种事,她觉得最好还是趁年轻。
  因而在吕布说“咱们以此为定”时,提出异议,“换一个罢。迁都!等新的都城峻工,迁都过去,便是汉室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