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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烈咬着烟,斜倚在石壁上。
  黑暗里唯一一点星火就是他咬在嘴里的香烟。
  这很危险,向所有蛰伏于塔内黑暗中的生物宣告着他的位置。
  并且是头部。
  贺烈的手夹起香烟,凭着感觉抖落着烟灰。他漫无边际地想,用引火符点燃烟,这行为可够奢侈的。
  要知道这包烟都是从秦朗身上顺的呢。
  不知道那小子发现没有。
  黑暗中,人失去了视觉。但是其余的感官会变得更为敏锐。
  贺烈突然伸手向前一探,一截衣袍从他的手中滑过。
  好家伙,那东西就站在他面前。
  不过跑了。
  反应倒是很快。
  但奇怪的是,没有感觉到杀意。
  甚至连恶意都没有。
  贺烈并非人情世故练达之人,但是对于他人的恶意却有一种野兽般的敏锐。
  这塔里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来一根?”贺烈问道。
  自然是没有任何回音的。
  贺烈也不说话,摸出一根香烟,借着自己还没抽完的那根引燃,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猩红的光慢慢吞噬着香烟,没过多久就烧到了尽头。
  贺烈可惜地“啧”了一声,他这一包可就剩两根了,现在好了,白白浪费一根。
  引火符也只有一张了,贺烈思考了一下,决定再把最后一根也抽掉。
  总不能浪费最后一张引火符抽烟吧。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
  拿出最后一根香烟,用地上那根白白浪费的火星子,引燃了。
  刚抽完一根,贺烈抽烟的欲望不是太强烈,他没什么烟瘾,只是偶尔嘴里太空闲了。
  他吸了一口,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发现香烟末端的红点,加速了燃烧的速度。
  贺烈吸取教训,猛地一扑,把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东西扑住了。
  扑住的这一团非常瘦弱。
  贺烈制住他的肩膀,那家伙就疯狂咳嗽起来。
  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被香烟呛住。
  咳得撕心裂肺的,听了都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更别提手中消瘦的肩膀了,像是要抖散架了似的。
  贺烈这个被偷烟的人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可他下手稍微一轻,那家伙就像游鱼一样挣开了。
  可是那咳嗽的声音却在石塔里久久不散,咳得贺烈都有些无奈了。
  开口道:“你喝点水。”
  那声音没停下来,虽然极力克制着,但好像咳坏了嗓子,听着都让人感觉到喉咙疼痛。
  贺烈只好摸索着,去看桌子上有没有茶壶之类的。
  倒还真让他摸到了。
  一提,还蛮沉的,有不少水。
  就是壶上的灰尘可真够厚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他一提起来,飞扬的灰尘就让他鼻尖痒痒。
  “别、别喝。”那声音响起,比原来更嘶哑了,“脏。”
  贺烈闻言将壶放回桌上。
  “那有啥能吃的吗?”贺烈得寸进尺地道,“我一天没吃了。”
  黑暗中的人没想到贺烈这样莽,孤身一人进了石塔不害怕就算了,竟然还找他要吃的。
  贺烈等了几分钟,没有得到响应。
  他也不在意,继续在桌上摸索,希望能找到灯。
  没摸到。
  贺烈暗忖道,这家伙似乎有夜视的能力,他能看清楚贺烈所有的动作。
  所以没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贺烈自诩眼力不错,却也没办法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看清东西。
  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好奇心倒是不小。
  都敢来偷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烈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颤。
  塔壁很厚,他听不到声音,只能通过这种震颤感受到外面有事发生。
  是秦朗他们?
  这地宫有古怪,不知道他们是否能顺利出去,有韩坚白在外接应,应该问题不大。
  贺烈站起身来,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再逗这个家伙了,不管是人是鬼,先带出去再说。
  他在黑暗中仰起头,这里的塔壁非常厚,但是整座塔一定有通风的地方。就算呆在这里的那家伙不呼吸,引火符的燃烧总需要氧气吧。
  贺烈掏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开始往岩壁攀爬。
  刚开始手指能触摸的地方都很光滑,这也增加了贺烈攀爬的难度,可越到上面岩壁越粗糙,就和方才刚进塔的时候一样,甚至还有不少便于落脚的地方。
  在这种邪门的地方,石壁的打磨绝不是为了美观。
  那是为什么?
  贺烈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因为打磨石壁的人无法接触到。
  他没有办法靠近门口,也没办法够到上面。
  贺烈突然的动作显然让暗中观察他的生物变得异常警惕。
  但自始至终,那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就在这时,一道疾风直袭贺烈面门,贺烈左手握着插入岩壁的匕首,随后旋身,一柄剑突兀地出现在他的右手。
  “右!”
  沙哑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金光乍现。
  贺烈手中的剑准确地送入了盘桓在上方的怪物的口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