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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他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讨厌非术师。
  而应该区分的也不是术师和非术师,是值得保护的人和不值得保护的人。
  要想改变夏油杰的观念,首先就得让他停止吃咒灵,停止自我?催眠,像在伊哈特伯村那样轻松的生活——可太难了。
  他不会听我?的话。
  他从来都听不进?我?的话。
  也如江户川乱步所言,即使现在天降一道雷,劈醒了夏油杰,让他放弃对高专出?手的计划,但是他又如何逃离咒术届对他的审判?
  还有?他的父母呢?
  要想他不吃咒灵,除非将他变为非术师。
  可是那样做了,让他变为自己最?厌恶的猴子,恐怕他会当?场自杀给我?看,毫无尊严的死?去。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连他的死?亡都不能接受。
  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我?想和他好好活着,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学走路,会叫爸爸妈妈。
  我?还想他与世?界达成?和解,不再憎恨非术师,不再吃咒灵,不用被咒术届审判和追杀,就只是当?一个温柔而普通的男人,拥有?最?平凡的幸福。
  这些愿望仿佛天上的星星,又如同?云雾一般缥缈。我?在十二月的冬天,听着夏油杰的呼吸声,整夜整夜的失眠。
  他和愿望都离我?这么遥远。
  哎。
  该怎么办呢?
  *
  千万个不愿意,时间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平安夜这天终于到了。
  夏油杰依然穿了那件五条袈裟,在临出?门?前?,特意叮嘱了我?两遍:“不要出?门?,不要乱跑,在家等我?,和娑臣好好相处。”
  “知道了,我?不会和他吵架的,我?还等着你和我?回来去看电影呢。”
  包场的电影,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浪费。
  夏油杰勾了勾唇角,温和道:“好。”
  “对了,这个还给你。”我?想起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摘下了自己的手链,“这个手链,其实不是你父母送给我?的,而是送给你的吧。”
  那条刻了字的订制款宝石手链,并不是他父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而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因为他很时髦,又留长发又打耳钉,所以他父母才会送这样的礼物。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夏油杰无奈地点了点额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铃溪。”
  “我?想订制一条男款的手链,就去网上搜了这家店,然后对方告诉我?,这条就是男款,女款的宝石不长这样,他们还给我?看了图片。”
  夏油杰在那天突然提起把他父母给我?的礼物还给我?,只是为了转移我?强迫他用孩子来发誓的注意力。
  “你这个人,满嘴谎言,从小时候到现在,都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拿个男款的手链糊弄我?,我?就说延长链怎么会这么长……”
  我?低头托起他的手,将手链戴回了他的手腕上,他没主动伸手也没挣扎,像个木头似的随我?摆弄。
  宝石是紫色的,和他的眼睛同?色,被他戴上长度刚好合适,延长链也不嫌长了。
  真?好看。
  “可即使这样,我?也很喜欢你,我?的杰鸭鸭,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捏了捏他的手心,“我?和小朋友都会等你回来的。”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在我?的腹部停留了片刻,变得更加柔和。不到三个月,其实还看不出?什么。
  “源夏溪可以,但夏油鸭还是有?点不太妥当?。”他思索道,“不如叫——”
  “回来再说。”我?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名字的事?不急,反正还有?七个月才会出?生,你可以慢慢想,这种急于求成?的名字,孩子不会喜欢。”
  我?不想听。
  就怕他现在说了,就会变成?遗言。
  “铃溪。”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我?抱住他,手臂用力箍紧,“我?才不会担心你,你可是反派头子啊,哪会那么容易出?事?。”
  “夏油大人!”菜菜子在叫他了。
  我?再舍不得也得放开了。
  “你要好好的。”他最?后说道。
  ——你要好好的。
  我?们二十年的时光,被这一句话轻飘飘带过了。
  从最?初幼年期的茫然无措,到后来的撕心裂肺、心灰意冷,终于是一点点捂热了,变得生动,或许以后还能重新变得鲜活。
  ……我?像这样期待着。
  雪早就化?了,平安夜这天的天气极好,我?在下午的时候,等来了一位客人。
  “铃溪小姐,好久不见。”
  森鸥外是一个人来的。
  荼蘼教的术师只有?因为受伤而被强行留下养伤的娑臣,夏油杰叫他保护我?,他答应了。
  娑臣一见森鸥外出?现,就变得分外激动。
  “你还有?脸来?”他咬牙切齿道。
  森鸥外微微一笑,嘴不饶人:“我?又不是来看望你的。”
  他抬头仰望荼蘼教的顶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是铃溪小姐特意请我?过来的。”
  “夏油杰把大部分的资产都放在我?的名下了,我?也查到了小金库的藏匿地点,还有?以前?的记录册。森先生,荼蘼教的一切,现在都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