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囡甩开:“关你屁事。”
“别害怕,就是想加个好友,多一个朋友嘛。”男人动手动脚,言语轻佻,宁囡之前没被搭讪过,但看过攻略贴。
人做坏事很难憋笑。
见她笑,男人信心大增,直接拿出手机给出二维码,宁囡环顾四周捂嘴低语:“我有梅毒。”
这招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评论区说这是杀招迫不得已不要用,如今一用果然威力超凡,对方猪脸失色,连退几步。
宁囡臭脸:“老娘同意了吗你就掏二维码,下次记得吃一堑长一智。”
楚寒松目睹全过程,面带笑容走过来:“姐姐怎么去这么久?”
两人一对比,男人顿时显得渺小,他还想提醒楚寒松:“你竟然敢碰,兄弟别被骗了,这女人是破鞋有病!她亲口说的!”
厅内旁边的人都转过来看热闹,楚寒松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搂过宁囡的腰:“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位无助的女性面对下流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流氓骚扰时不得不撒的谎言呢?”
楚寒松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看你年纪挺大应该文化也不高,长句子可能听不懂,我给你解释一下,她说的话单纯为了拒绝你的借口,因为怕你不知好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一个倾斜站位,他挡在宁囡身前,上身靠近男人压低声音:“101桌是你的家人吧,妻儿还在怎么还好意思沾花惹草,依我察言观色你肾虚吧。”
男人气不打一处动手挥拳,楚寒松及时躲开,经理反应迅速立马出来调解拉开两人,他手快莫名抽出男人胸口口袋里的钢笔,男人急了:“小偷!还给老子!”
楚寒松推开眼前的人经理保证自己不闹事,随后他果然物归原位,用只有他和男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我很记仇,你最好已经不在博众昊利上班。”
男人神色发青,一把推开他,低声骂道:“神经病。”
谁知楚寒松听到了,笑道:“谁知道呢。”
男人顿时明白眼前这人不管是谁,都不是他能惹的对象。
事情解决完,众人手机跟随楚寒松回桌后收下,他都看在眼里,只能偷摸麻烦他的亲姐多多注意了,另一边宁囡低头十分不好意思,桌上薯条根本没动。
楚寒松看她心情低落只问了句:“还想吃吗?”
宁囡:“不想了,刚刚那个男的……”
楚寒松:“这算什么,游戏随机匹配的队友比他还过分呢?”
宁囡想起他的游戏软件,她没玩过但也没见对方破口大骂还以为是个温馨养成游戏。
楚寒松:“别担心,这只是一件小插曲,如果你没胃口我回家给你做点开胃小菜?”
走之前,他见宁囡从冰柜拿出芒果雪糕,毫不留情抽走,放回一瓶常温饮料,她不解望向他:“这是我给自己吃的。”
不能因为他芒果过敏就阻止她吃吧?
哪知楚寒松意味深长,看了眼她肚子:“下周吃吧,我请你。”
宁囡太了解楚寒松这种小眼神了,没好气关上冰柜门:“知道了知道了。”
不就是月经要来了吗?她又不痛经,什么时候他也要管这种事了?
回到车上,见后备箱还有好多空余:“早知道多买点了,下次有空不知道是多久了。”
楚寒松刚想说可以让他们带衣服在家里试,但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吓到她。
“两只手的力量是有限的。”
哪知宁囡不买账,捏捏他的胳膊,挑眉挑衅道:“那你需要办一张健身卡。”
楚寒松打开副驾驶,等宁囡入座后也不关门,手把在车窗:“姐姐你也太狠心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关心我还要挖苦我。”
宁囡属于典型蹬鼻子上脸型:“少来,今天我让你大饱眼福你还没感谢我呢。”
这话的确一个字没错,楚寒松立马真诚感谢,老实关门,回到驾驶位开出停车场。
幸好商场离家远,宁囡有时间酝酿台词。
“对不起,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啦,姐姐开心最重要。”
宁囡低头扣手机壳:“其实我今天收敛点就没这出事了,早知道就不穿裙子了。”
楚寒松打开车载音乐,悲伤抒情的调子弥漫车内,她没忍住笑:“你干嘛?”
楚寒松理所应当:“给你的反思忏悔配个背景音乐。”
要不是他在开车,宁囡真的要动手打人了:“我认真的。”话落音乐瞬间清零。
“首先,我认为你今天做得很对,委婉拒绝和强硬态度都是很好的方式,错误完全在于他人;其次,无论是法律还是社会默认规则均没有任何一条表明当事人拒绝骚扰后需要为后果负责任。花好看,被采摘不是它的罪过;最后,也是我最想说的,我很抱歉这么晚才出声阻止,出这种事有我一半责任。”
宁囡缄默半响:“你是不是很会哄女生啊,不,就算是男生也会哄那种。”
大门打开,车灯照亮前方的路,楚寒松深吸气,流畅倒车入库后没再说一句话。
深夜宁囡辗转反侧,虽然自己说话时的确不经过脑子,她也知道不合时宜但没想到楚寒松反应这么大,想来想去还是去郑重道个歉。
上楼蹑手蹑脚,发现楚寒松卧室门虚掩,宁囡大喜,这一把稳了!留个缝不就是给她机会道歉!
室内忽地一个闷哼,短促小声。
不会是偷偷抹眼泪哭了吧,宁囡不安地想。
透过微弱的月光被子下一团鼓起不停耸动,这下她确定一定是哽咽到抽搐,男生这个年龄正是要强,今天她有好多不对,一开始对方慷慨好意她理解为不尊重她的消费观,陪她逛了一天无聊的街,最后她还低级解读他的安慰,楚寒松全程宽容自己的无知傲慢,她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检讨结束,开始道歉。
宁囡:“十一,对……”
楚寒松:“!”
楚寒松:“出去!”
宁囡:“我知道错了,今天……”
楚寒松:“出去!立刻!马上!”
“哦哦好好好……”
宁囡就这样灰溜溜出去。
“关门!”
“好好好……”
宁囡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怂,但还是不死心趴在门口附耳倾听,只听“咔哒”一声,对方反锁了门。
顿时她脑中只浮现两个——完蛋。
看来他只是忘了关门,自己会错意反而火上浇火,宁囡垂头丧气下楼回自己屋。
二楼,楚寒松确认她走后掀开被子。
全身通红,身上唯一的的布料是他左手手心的女士内裤,仔细看男人鼻尖濡湿,右手液体在月光下微微反光,白色棉布难逃一劫沾染乳白。
一切不言而喻,他的怒喝是害怕,是尴尬羞耻,是性欲,他甚至恬不知耻地懊悔为什么要赶走她,不如在她面前在黑夜的遮蔽下,赤裸裸展现自己发疯膨胀的欲望。在欲望面前一切情绪不过是它的调味剂。
谁叫今天风和日丽无云无雨,他要是雷公霹它个内酥里嫩,下雨下它个天昏地暗。
他憋了一天,脑子黄色垃圾一刻也停不下来,后来风衣都扣上扣子,宁囡还以为他怕冷。
如果摸摸他的掌心就知道,温度烫得跟几吧一样。
下次暴风雨,他一定、必须看她穿那些裙子再脱下,哪怕装疯卖傻,跪地鞭打他都可以。
——“叮咚。”
柜台手机屏幕亮起。
楚觅娴(语音转文字):「死小子叫你低调低调,狗耳朵听哪去了,我是你保姆还是你管家,下次这种事自己解决,上了大学还要给你收拾屁股,那你可以滚回乡下玩泥巴了。」
楚觅娴(语音转文字):「不是姐不提醒你,以你现在实力只能玩玩,我顶多帮你瞒着爸妈,真要喜欢就赶紧成熟起来,别步大哥后尘。」
楚觅娴(语音转文字):「这姑娘我越看越喜欢,改天见个面认识认识,你小子审美终于跟我持平了。」
楚觅娴(语音转文字):「死小子装死呢,赶紧把她推给我,我没时间陪你耗。」
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无事,三宝殿不过砖瓦尘土。
他挺着血缘关系看了前四条,关机甩一边,起身进浴室洗澡,本来想顺便洗了再放进内裤专洗机,但想了想,心有不甘又拿起来再来一发。
宁囡这几日工作安排特别满,从早到晚,老员工说这是旺季,这还是宁囡第一次听说化妆还分旺季。
他们口中的旺季指的是明星或者模特等具有公众效应的人群在爆火后带火某种妆容风格,一些小明星或者网红之类的人就会闻风而来。
王嘉嘉:“辛苦了,才转正没多久就赶上旺季,每天早起晚归的。”
宁囡:“没事,这样挺好的。”
正好不用直面楚寒松,她现在是消息不敢主动发电话不敢主动打,楚寒松偶尔问她在干吗、找她有事,她也是拥最短的文字、最快的效率解决。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他的同学怕他了,发起火来比她可怕多了。
王嘉嘉:“怎么了,瞧你这几天唉声叹气,不像是挺好的样子。”
王嘉嘉算是公司小有名气的知心大姐姐,宁囡叹气还是说了:“跟我一个朋友吵架了。”
她立马正襟危坐,带宁囡去公司安全通道:“跟我讲讲?”
宁囡哭笑不得,这架势还以为她爸妈去世了呢。
“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就我被骚扰朋友安慰我,但我就开玩笑,就说你也是这么哄别人的吧?反正就是一些不着调不合时宜的玩笑话,然后他很不开心。”
“小囡啊,你这样说确实很令人寒心,好比别人帮你吵你站在中间劝和。”
这么一说,宁囡更加欲哭无泪:“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当天晚上去找他道歉,但是他直接喊我滚,特别凶,他平时很温柔,遇到什么事都不着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然后我就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嘉嘉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宁囡急得直蹬腿很搞笑,可爱得好笑:“别急,你再找个机会好好道歉不就行了。”
宁囡委屈瘪嘴:“哪有这么简单,他多半现在还在生气,聊天冷冰冰的,看起来翻篇了其实地雷早埋好了,这种才恐怖!到时候翻旧账我直接死掉。”
王嘉嘉愣住,完全没想到宁囡是这个逻辑:“应该不是,她叫你滚的确有些过分,你知道有些女生自尊心强,当时可能气上头了,但是冷静下来还愿意跟你聊天说明愿意和解,这是台阶啊傻囡囡。”
女孩子……楚寒松不是女孩子啊,是有大吉吉的男孩子啊。
算了算了,管他男的女的,王嘉嘉处理这种事比她厉害,应该没错。
“行!这段时间忙完我再郑重道歉!”
王嘉嘉出言阻止:“不,这种事拖不得,越拖越严重,要不然今天说吧。”
宁囡表示还是不行:“没时间,今天我要和赵沁姐一起去北海。”
王嘉嘉尴尬,深怕对方顺嘴叫她代班:“那没办法了,我今天下午也要出差。”
看出对方顾虑,宁囡坦白:“放心啦嘉嘉姐,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
不知哪句话哪个动作激起王嘉嘉逆反心理:“下午的班我帮你代,友谊比工作重要,我跟赵姐搭档好几次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啊?”
于是宁囡下午档期全部没了。
说不高兴是假的,没人比宁囡更加喜欢放假,但是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还是不道德的,她谢过好意,承诺会尽快赶来,北海的单子是群众演员,这种流水线并不适合王嘉嘉。
但上天啊应该是个爱看狗血剧的捣蛋鬼,拿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