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酒楼顺利开了业,姚瑜在陆先生的指点下,将将抗住了担子。
这份工作并没有姚瑜想象的那么难,相反,他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到了后来,每月十五天的假期他也不一定都休,有时候他师傅有事,姚瑜也会顶一下。
十几天的假期,让姚瑜有足够的时间去看一看他那二亩地。
姚瑜一路走去,冬天的庄稼虽然涨势不旺,但很明显也是能看到绿色的。
只有他路过的那么一小片田地,远远看去明显很枯黄,庄稼蔫儿啦吧唧的。
姚瑜凑过去看看。
啧!这家倒霉蛋今年估计要颗粒无收了。
除了这一家,这一片望看不到头的庄稼都长得不错。
姚瑜突然有些想看自家的庄稼长得咋样了。
他记得他爹说过,大柳树,往南二百米。
一米两米……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姚瑜一抬头,却见他家田里竟然有人,“孙叔,你怎么在我家地里?”
这个孙叔大名孙大用,是村里对土地最上心的人,也是粮食种的最好的人。
孙大用闻言乐了,“小姚瑜,你是第一次看你的地是吧?”
他居然知道?
姚瑜点点头。
“你爹怎么跟你说的?”孙大用知道这地以前是姚老头的。
姚瑜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大柳树,往南二百米。”
孙大用朝反方向指了指,“那边是南。”
姚瑜半信半疑的走回到大柳树下,又往前走了二百米。
然后他就发现那个明年可能颗粒无收的倒霉蛋原来是他自己。
姚瑜上前一步,这这这,他家的庄稼咋和别人家差这么多呢?
刚刚粗粗看了一下的姚瑜,心情沉重的蹲下身子,仔细打量。
越看心情越沉重。
“孙叔,你看看我家的庄稼还能活吗?”姚瑜遥遥喊了一声。
他想挣扎一下。
孙大用是个热心的人,听见姚瑜喊他,特意过来看了一眼,在姚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没忍住笑出了声。
姚瑜脸色彻底黑了。
孙大用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我就是觉得,但凡到节点的之后随便冬灌一下,庄稼都不至于长成这个样子……所以才笑了一下。”
庄稼人的头脑简单,不太会说话,即使尽量委婉,但说出来依旧扎心。
不,是更扎心了。
孙大用虽然也跟着村里人八卦姚瑜,说姚瑜是个愚蠢的小懒蛋,看此刻面对着这颗泫然欲泣的小懒蛋,嫌弃的话说不出了。
中年男人用自己的话安慰他,“没关系,今年你头一年种地,粮食坏在地里就算了,反正你家也不缺粮食。”
姚瑜真的想哭了。
孙大用意识到自己又扎人心了,连忙补了一句,“明年你记得冬灌,粮食肯定不会再死光的。”
姚瑜神色黯淡的点头,“好的,谢谢孙叔。”
说完,可怜兮兮的转头回家了。
孙大用瞧着他的背影也觉得他可怜。
可觉得他可怜也不妨碍孙大用拿他的事去八卦。
可真是乐死人了。
他种了这么多年地,见过收成不好的,还没见过把庄稼种的活不成了,哎呀妈呀,笑死人了!
第二天,姚老头那个笨蛋儿子姚瑜把庄稼种死的奇葩事迹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你们说说,这姚老头今年真邪乎!两个儿子平时看着虽然傻不愣登,但也没干出什么离谱的事。今年这是咋啦?两个儿子一个赛一个能闯祸?姚老头别是冲撞了什么吧?”
“谁说不是呢?”孙大用头一次奔赴吃瓜前线,吃的很开心。
“我觉得他应该去拜一拜。”
……
姚老头也觉得自己该拜拜。
他觉得心口好闷。
他忍不住自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田地给了姚瑜,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他也是脑子坏了。
两亩良田啊!
就这么给了姚瑜了?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哪怕是租赁出去,让姚瑜收租也行啊!
姚老头因为这个消息,心口不舒服了好几天。
烦乱之际,他觉得自己今年实在是太背了,得找个庙拜拜。
恰巧村里这阵子要迎神,姚老头又多捐了一百文钱。
村长知道他的担忧后,说:“听说谁家子孙能抬神像,受到的庇护就能多一些。”
村长表示,你捐的钱多,我可以留一个名额给你。
姚老头迷信,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他打算回家跟姚安说说,让姚安来抬。
备受打击的姚瑜经过一天,才彻底缓过来了,打这一天起,他在酒楼里干活更卖力了。
两亩薄田彻底指望不上了,幸好当时答应徐掌柜来酒楼当账房,不然他今年真就赚不到一文了。
到时候还要缴税,宋凉就是再爱他,估计也会嫌他没用的。
格外努力了半月,姚瑜算账的本事一日千里,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像个老师傅了。
陆先生对他算账的本事很满意,可就是那笔字,陆先生始终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