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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 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第171节
  白玉台阶下。
  天子一怒。
  侯王将相俯首跪地,心惊肉跳。
  晏同殊拉着帝王龙袍,分毫不让,言明,若陛下不答应彻查先帝皇陵枯井女尸一案,不让下朝。
  秦弈眸子漆黑,面色铁青,气得磨牙:“你要查是吧?行行行,查!去查!把先帝皇陵挖出来让你查,够不够!”
  晚间,他起驾来到晏府。
  晏府大门紧闭。
  敲门后,门房回禀:晏大人说今夜谁来都不见。
  “呵!”
  秦弈气笑了:“白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朕下不来台。晚上,她倒还使起性子了?真当朕离不开她是不是!”
  秦弈拂袖而去。
  侍卫随从跪了一地,没有陛下命令,不敢起身。
  首领太监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在心里吐槽:那您白日都不高兴了,晚上还眼巴巴地跑来做什么?侍寝么?
  第90章 穿越
  ◎两种极端,都是信念的崩塌。◎
  陆珂质问道:“你是从哪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穿越的了?”
  陆夫人感觉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陆珂抢了她女儿的好夫婿,好前程,成功挑拨了她和她女儿儿子的关系,甚至还影响到了她和老爷的关系。
  还让她成了众人眼中的脏东西。
  凭什么?
  陆夫人语气激烈:“是又如何?我是穿越过来的。也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的。又怎么样?要不是知道你和我都是穿越的,你以为你一个卑贱的庶女在陆家的日子能过得那么好吗?
  要不是看在你也是穿越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去死。要不是怕你离经叛道,仗着自己穿越的身份,连累陆家,我早就不管你了。”
  陆珂完全无法理解陆夫人的脑回路。
  陆珂:“所以你一直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你一直都知道我说的那些提高牲畜养殖产能的方法是对的,但是你偏偏要否定我,折辱我,把我关在阁楼里,让我成为一个疯女人。为什么?我说的那些东西,难道不能为陆家带来利益吗?”
  陆夫人:“利益?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代表陆家?这是封建社会,你以为是现代吗?身为女子就应该以夫为天,辅佐丈夫,循规蹈矩,守好自己的清白,当好一个丈夫的夫人,管理好后宅内院。只有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追求的那叫什么东西?自由?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自由算什么?”
  陆夫人就像看着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一样看着陆珂:“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之骄女,能像小燕子一样,在琼瑶创造的童话世界里为非作歹?
  像你这种低贱的庶女,就不该活在世上。不过就是一个被金兵玩烂了的破鞋,给自己老公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白绫吊死了。”
  陆珂后退两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夫人:“你疯了吧?”
  是疯了吧?
  不然她实在是理解不了陆夫人的想法。
  陆夫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蠢。让你嫁到晖阳,你就满心欢喜地嫁过去了,晖阳那种地方,跟东北纬度差不多了,天寒地冻,到了冬天,能冻死人,远不及京城繁华,更没有下人伺候。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还好生生地回了京城,给我找晦气。”
  陆夫人站起来,反而对陆珂步步紧逼:“从古至今,女人都是靠男人跃升阶级,从来没有改变。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你看看我,我穿过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女,家里稍微有点钱而已。但是我一眼就相中了我丈夫,用尽家中的钱财辅佐他上位,帮他当上了御史中丞的位置。连带我也野鸡变凤凰,成了令人艳羡的官夫人。”
  陆夫人:“我才是最清醒的。你们这些穿越女,简直令人恶心。以为自己是独特的,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以为自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做梦呢。”
  陆珂静静地看着陆夫人。
  自从穿越后,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面对陆夫人的时候,如此平静。
  那以前对陆夫人深深的惧怕和忌惮,此时此刻都消失了。
  她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陆珂:“所以,你给你夫君纳姨娘,帮他找女人。做一个宽容严苛的当家主母?”
  陆夫人眼睛浑圆,就像是说服自己一样,张开双手,仿佛天地乾坤尽在掌握:“有什么不好?我永远是嫡母,其他的女人只是姨娘而已,你们见到我,还不是要行礼,要像丫鬟一样伺候我。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正妻永远都是正妻。”
  陆珂:“你是真的疯了。”
  陆夫人:“我只是适应天道罢了。而你,才是那个异端。陆珂,你活该。你要是循规蹈矩一点,听话一点,就不会被金人玩烂,给自己的夫君戴绿帽子。
  看着吧,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被戴绿帽子,原晔现在已经继承了侯位,成了新的沐阳侯,迟早有一天,他会想起你在他身上加诸的侮辱,会休了你。到时候,他就会想起雁儿,想起她的好。到时候赢的还是我!还是我的女儿!”
  陆夫人说完,瞪着陆珂,眼珠子外凸,她急需陆珂的破防和痛苦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然而陆珂很平静。
  陆珂只问她:“那你高兴吗?‘
  陆夫人:“高兴啊,我为什么不高兴?我是嫡母啊,我生了嫡子嫡女,将来有一天我的女儿会成为侯夫人,我的儿子会继承老爷的位置。将来有一天,我会是最大的胜利者。那些贱民,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我想发卖谁就发卖谁。”
  陆珂:“那你怎么不杀呢?你怕什么?”
  陆夫人如同固定好的程序卡住了一样。
  陆珂问:“陆大人在外面豢养的春风坊头牌,你怎么不杀呢?家中惹你生气的奴仆,你怎么不打死呢?不听话的婢女,你怎么不发卖呢?为什么呢?是因为你不敢吗?”
  陆夫人脸上青筋暴跳。
  陆珂:“是因为你杀了春风坊的头牌,杀了她生的孩子,怕陆中丞对你不利吗?是因为家中的奴仆和婢女没有卖身给你,所以不敢吗?是因为你要是杀了人,衙门会抓你吗?”
  陆夫人:“你闭嘴!”
  陆珂:“你说女人失了清白就是给夫君戴绿帽子,就该去死。那么嘉贵妃在进宫之前,曾经被迫卖身在青楼,又曾经当过官员的小妾。为什么她还活着呢?
  为什么你需要你女儿去巴结一个低贱的妓女生的女儿,裕阳公主?这个时代确实封建,很多东西,我也很厌恶。你说我追求自由,我不否认。”
  陆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不自由,毋宁死,这确实是我的人生信条。
  我也在小心翼翼地活着。活得很艰难,好几次差点死掉。晖阳确实很冷,许多百姓一年到头吃不到一次肉,甚至只能有一两天能吃饱饭。
  尤其是女子,规训很多,能做的活很少。没有娘家可以依附,也没有夫家可以依附,单身出门就是一块大肥肉。她们都很艰难。
  你说应该顺应时代苟活,我说也许可以试试,结果不知道,但是至少要有尝试的勇气。我成功地活下来了,并且活得越来越好。”
  陆夫人:“你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陆珂:“我承认,是运气,我运气很好,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长姐,大哥,原晔,璎璎,小满,璎柠,还有寮村的老江,村长,小鹤,养猪场的金老板。
  我运气真的很好,而其他人不一定有我这样的运气。也许这世界上不止你我两个穿越者,也许其他人没有这样的运气,惨烈地死在了滚滚黄土之中。可是,你为什么对我们充满这么深的恶意呢?
  为了理想为了自由为了信念,为了内心仅存的一点善良飞蛾扑火,换来惨烈的结局,而没有得到你所追求的财富金钱地位,到底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你为什么对她们充满恶意?”
  陆珂不明白。
  她真的想不明白。
  陆珂:“被赶出朝堂的女子,被逼立贞节牌坊的寡妇,寮村挑粪砍柴的女人,在战争中流离失所,被掳到金国的人,你为什么对她们有这么深的恶意?
  逼良为娼,逼良为妾,在大梁法律上,都是要判刑的行为,说明就连大梁压迫她们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可怜,要保证社会的一个基础运行底线。为什么偏偏你的恶意这么深呢?”
  陆珂:“假如今日,我真的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被掳到金国,被人强1奸,羞辱,百般折磨,苟延残喘地活着回来了。
  为什么你觉得这样的我就应该被嫌恶,被所有人憎恶,就应该去死?难道你不应该同情我吗?难道凡事不应该以情理,道理,法理为先吗?”
  陆夫人呵了一声:“同情?像你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死了也活该。”
  陆夫人忽然放声大笑:“最后还是我赢了。陆珂,你总算承认了,你在金国早就被人玩烂了,你就是一只破鞋。迟早原晔会在戴绿帽子的羞辱中,休了你,将你赶出侯府。到时候你会人人喊打,流落街头,沿街乞讨。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施舍你一个铜板。”
  真是完全无法沟通。
  陆珂摇摇头,直接离开。
  以前在陆家的时候,陆夫人永远板着脸,永远一副严厉的当家主母的样子,但是至少面上对她还是十分客套有礼的,说话一板一眼,固执刻板,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自从这次回京之后,陆珂就发现,陆夫人对她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怨恨,乃至怨念。
  她以前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明白了。
  因为她的存在不符合陆夫人的想象,不符合她对世界的认知。
  是异端,是异类。
  陆夫人恨的不是她,是这个不符合她想象,没有给‘循规蹈矩’的陆夫人带来足够回报的世界。
  就像一个信奉公平公正的人,第一次步入社会,被狠狠地教训了,发现象牙塔里教的都是假的。
  就像一直活在黑暗中的人,第一次看见阳光,深深地嫉妒这个有光的世界,恨不得毁灭世界。
  两种极端,都是信念的崩塌。
  就像当初完颜弼不惜亲自来见她,非要问出她是怎么说服完颜术的。
  ……
  忙了一天,陆珂看着库房内摆满的礼物,成就感满满。
  还好还好,没有白忙活。
  他们赚了不少。
  晚上,陆珂拿着账本清点,她碰了碰原晔:“你说这些东西虽然是送给沐阳王府的,但是咱们毕竟也出力了,是不是这些礼物里也有咱们的一份。”
  原晔笑着点头:“我和夫人忙了一天,辛苦费自然不能少。那依夫人的意思,我们应该分多少?”
  陆珂指着账本:“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喜欢。”
  原晔:“好,我让人单独装起来,送到夫人房里。”
  原晔这么说了,陆珂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这样好吗?真的原晔会不会不高兴?毕竟这些是送给沐阳王府的。”
  原晔:“那找个机会,我去问问他,也问问璎璎他们的意见。”
  陆珂点头。
  过了许久,陆珂还在喜滋滋地清点礼品,这些可都是特别昂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卖出去一两个,都不愁吃喝了。
  原晔哀怨地从陆珂身后靠过来:“夫人,时间很晚了,该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