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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雨山公寓……”
  矢目久司眼皮微阖,微垂着脸,唇角有些费力地翕动着,语速迟缓地念出一个地址。
  短暂对峙片刻,反舌鸟觑了一眼副驾上青年的面色,默默地一打方向盘,调头开往了雨山公寓的方向。
  ——————
  “十一点?了……”
  黑色半长发?警官有些心神不?宁地握着啤酒罐,端起来往嘴边送:“已经?……快要新年了啊……”
  松田阵平瞥了幼驯染一眼:“啊。”
  地上散落了不?少空的啤酒罐,桌上也有,或立或倒,使得整个房间?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萩原研二仰起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却没有体会到冰冷刺激的液体滑入食道?的感觉。
  他?酡红着两颊,睁着一双略微有些迷蒙的双眼,举起拉罐凑到耳边,使劲晃了晃。
  “什么啊……”半长发?的警官醉眼惺忪地嘟囔道?,“已经?没有了啊——好过?分……亏、嗝!我还喝了半天耶……”
  松田阵平也喝了不?少,闻言嘲笑道?:“已经?准备开始表演行为艺术了吗,伟大的研二先生?”
  “……”
  萩原研二突然沉默了,整个人盘坐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板上,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地往后、轻轻靠在沙发?垫上。
  过?了好半天,久到松田阵平以为自家幼驯染已经?醉倒了,萩原研二突然开口。
  “小阵平……你说……”
  “干什么?”松田阵平抬手灌了自己?一口酒,乜斜着眼给了萩原研二一个眼神,“耍酒疯啊?要不?要我给你录下来?”
  “……”
  松田阵平只好坐直身体,正襟危坐:“说吧,你又有什么感想?”
  “……”
  想了想,松田阵平扫了一把一片狼藉的桌面,从里面翻出一罐还没开过?的啤酒,丢给自家小伙伴:“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打开吧?”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捡起啤酒罐,握在手心里,指尖轻轻扣进拉环中,凑近松田阵平那?张同样有些醉意阑珊的池面脸——
  然后狠狠一拉。
  呲——
  “?!”
  突然被白色的绵密泡沫滋了一脸,松田阵平本就不?多的醉意直接就被瞬间?惊醒了。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胡乱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脸,然后把纸捏成?纸团,怒气冲冲地丢在了萩原研二的脸上,“你想打架吗?发?什么疯呢?!”
  萩原研二贩剑成?功,心满意足地抱着啤酒罐大口喝了起来。
  “……算了。”
  松田阵平又扯了几张纸,按在被打湿的毛衣上吸水,咬牙切齿:“我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萩原·醉鬼·研二又灌了自己?一口,然后握着拉罐贴在了自己?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熨帖地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始嘿嘿傻笑起来。
  “……”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望着醉醺醺地抱着拉罐贴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的幼驯染,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他?知道?萩原研二想说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萩原研二的人。哪怕是千速姐,恐怕对于萩原研二的认识,都不?敢说比他?更深刻。
  他?们相伴着走过?了过?往人生中最重要的许多个阶段,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在过?往十数个新年夜,他?们都是如此相互陪伴着度过?的。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未来也会是这样,形影不?离地,一直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互相道?别,赶赴下一轮人生的约会。
  很多时候,只需要萩原研二一个眼神,松田阵平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别人管这叫幼驯染之间?的默契。
  但松田阵平觉得,这只是因为,萩原研二,实在太好懂了。
  就好比现在。
  ——从念书的时候起,就是联谊会的常驻嘉宾的萩原研二,怎么可能是只喝这么几罐啤酒就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量?
  他?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酒是忘忧水,只要喝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松田阵平向来对此嗤之以鼻,连带着萩原研二也从来不?信这个。
  所以……
  hagi。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曾经?最同情、最怜悯的,软弱到要靠喝酒来遗忘烦恼的人了吗?
  松田阵平当?然知道?萩原研二想问自己?什么。
  「小阵平,你说,小矢目今天,还会来吗?」
  萩原研二原本,绝对是想要问这个的。
  但为什么最终没有问出口呢?
  松田阵平捏紧了手里的纸团。
  ——因为,萩原研二知道?,就算问了他?、问了松田阵平,一切也都根本无?济于事。
  在这一刻,松田阵平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警视厅里有些前辈,会在酒过?三巡后,拍着桌面,拖长着调子,反反复复哼着一句不?成?曲调的「难得糊涂」。
  确实是难得糊涂。
  有时候,人似乎知道?的越多,紧随而来的困扰也就越多。
  但……
  如果让松田阵平选择,无?论多少次,他?恐怕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刻印着【真相】两字的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