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全书 > 都市言情 > 长夜(1v1强制) > 要钱要命
  夜过得漫长,时穗早上醒来,睁眼的瞬间,只感觉到满室的静谧。这种安静没有让她流连梦境的温暖,相反,她蹙起眉,心里非常没有安全感。她起床找人,发现谈宿果然已经不在这里。
  她对他的行踪从不了解,现在局势紧张,她也不懂他想怎么对付时圳。只有那张没有填写数额的支票,还安然地放在床头柜上,不会有任何变数。
  暑假快要结束,时穗的好朋友还没回国,她没有出去玩的时机,也没心情。她全天都待在这栋没有人气的别墅,像等待主人回家的金丝雀,目光炽热,心里却惴惴不安。这种人设,最怕被抛弃。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谈宿一直没回来。
  迫于他前两日的讽刺,她不敢再给他打电话,像忠贞的望夫石,扭着脖子紧盯门口,很快僵硬得酸痛。
  他一夜未归。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时穗再醒来,瑟缩在沙发上,旁边宽大落地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全都映在她身上,在她奶白的皮肤上打下柔腻的光影,衬得笔直双腿更加纤细,却不过血气。
  她用手掌遮住眼睛,试图遮挡窗外热烈的阳光,脸上神情怔然,好像意识还在睡梦中没有清醒。
  直到听见外面轰鸣的引擎声——
  谈宿回来了。
  时穗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顾不上洗漱,像戴罪之身,站在客厅乖乖地等他发落。
  密码门响起冰冷的机械音,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开门进来,瞬间将他身上的冷肃气息带入,压过宽敞客厅里披上的金色光辉,好似打开了低温的空调,冻得人瑟瑟发抖。
  时穗环抱起双臂,刚要和他打招呼,密码门再次响声,一身黑的阿岳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个被打得满身是血,感觉已经有出气没进气的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是时圳。
  时穗心跳骤然加快,抬手护在胸口,眼神惶恐又紧张,看向安然坐在沙发上的谈宿。这里唯一的主人。
  “他……”
  她几次吞咽口水,“怎么了?”
  谈宿身子慵懒地后仰,长腿翘起二郎腿,眉间恣意淡慢,缓缓道,“他手里的视频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我尊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则,别人可没这份耐心。”
  时穗明白了,不是他打的。
  可时圳毕竟是她亲哥,她虽诅咒他得报应,却从没想过他死在她面前这种可能。就算死,也得在她找到父母之后,让他们见识时圳的恶劣。
  她紧了紧喉咙,小声问:“视频现在在谁手里?”
  谈宿轻抬了下下巴。
  时穗看向嘴角不停淌血的时圳,太阳穴突突发胀,疼得厉害。她再三犹豫,强忍身体对时圳的恐惧,蹲到他身边,苦口婆心地劝:“你把东西交出来吧,谈宿答应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他也不会伤害你,你何必再坚持……啊!”
  染着血污的大掌倏地攥住她纤细脚踝。
  谈宿凝着黑眸,掷出手里黑金的打火机,直中时圳的手腕,疼得他趴在地上哀嚎,苟延残喘着大口吐血水。
  吓白了脸的时穗重获自由,匆匆往前爬了两步,靠到谈宿的腿边,身子不受控地发抖。
  时圳那张脸早已不成样子,一面耳朵裂开很长一道口子,流出的血已经混着泥土僵凝,硬邦邦地黏在脸上,像是提笔画出的恐怖面具,看得时穗手脚发凉,一屁股贴坐在地板上。
  谈宿从后面掐住她脖颈,尾音上扬:“起来。”
  时穗哆嗦着坐到沙发上。
  客厅静谧,只有时圳嗬嗬嘶哑的声音:“你们是一伙的……他和方家是一伙的……是黑社会……”
  时穗眸光闪动着惊悸慌色,喉头不安地滚动,感觉头皮都在簌簌发麻。但她不敢偏头看翘腿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她怕她稍微露出一丝他不喜欢的表情,被他斥责,被他借题发挥。
  她略微低头,双拳藏于裙摆中,指尖深埋掌心,眨眼间都是错乱的指甲印子。
  “最后一遍,你把东西给我,我保你一条命。”
  谈宿修长的手指轻点大腿,满屋子里就数他最游刃有余,脸上表情轻松,眼底是物欲尽然得到满足的倦怠和冷淡,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一秒,两秒……
  时圳迟迟没有松口,从额角往下流淌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眼皮上,染红遍布血丝的眼球,让他本就因为眼眶肿胀受损的视力变模糊,他痛得闭眼,再想看清谈宿脸上的神情已是无能为力。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先把答应我的钱给我……”
  一亿就一亿。
  岂料,谈宿冷笑:“一亿是昨天的出价。”
  时圳眉心紧拧,被血染得可怖的眼惊慌转动,已经愈发看不清谈宿的位置,急吼道,“你刚刚还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言而无信!”
  时穗也畏怯抬眼,打量旁边男人的反应。
  就见他嘴角缓缓上扬,语气飘轻:“我也说过,过了昨晚,那视频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
  时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喉间全是不甘的粗喘。他深知,就算谈宿不给他钱,他也反抗不了。这个视频对谈宿来说,最多是证据,但对差点把他弄死的方家,是凶器,他根本没得选择。
  他愤恨地挥拳捶地,手中风干的伤口一刹破裂,流出的血蹭得白色地板到处都是,血腥可怖。
  时穗被飘来的铁锈味刺激得生出呕意,她更是忘不了,今日满眼的红,转头脆弱地避开。
  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时圳却没放过她。他嗬嗬冷笑,蜷缩躺在地上,阴恻恻地开口:“时穗,你不想知道爸妈在哪吗?”
  “……”
  像被用力揪住心脏,时穗呼吸都疼,看向他,声线紧绷:“在哪?”
  时圳依旧贪婪:“五千万。”
  “……”
  时穗下意识看旁边的谈宿,对方目光淡然,像是根本不关心她家的事,连眼睫的眨动都不紧不慢,如视死物。
  “好。”
  她咬紧牙关,“但你要先告诉我他们在哪。”
  然后她学习谈宿,临时反悔。
  可时圳不肯答应,狠声说:“先让我拿到钱。”
  时穗又看向旁边的谈宿,但这次不是畏惧的,眼中充斥着求助。她没有胜算,只能厚着脸皮磨他。她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愿意搭腔。
  “要钱要命?”
  谈宿笑着问时圳。
  后者梗住呼吸,许久,恨得目眦欲裂,却不敢骂一声发泄。
  眼见阿岳把如同死鱼的时圳再拖出去,时穗才幽幽回神。她看向浑身肃杀之气久久未消的谈宿,心慌又害怕:“黑……黑社会不会杀了他吧?”
  只有满室的静寂。
  时穗快被吓破胆了,颤着手拉扯他衣角,语气卑微:“你能不能派人拦下他们?”
  她不想在和父母重逢时,先告知他们丧子的消息。她怕,怕他们怪她。
  可谈宿眸中浮冰浅动,依旧是平静无澜的声音:“对付黑社会,是政府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