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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多了多了,陈兄弟。”
  老头抱着竹篓。
  看着底下足足三四袋细盐,神色不禁一怔。
  “拿着吧,多的就当是送你了。”
  陈玉楼淡淡一笑。
  “多……多谢。”
  听到这话,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哽咽的抱拳道谢。
  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隐隐能见泪光。
  这几袋细盐。
  放在苗疆那就是价值连城。
  外头那些行商,带来的盐巴大都是山盐,粗劣不堪。
  甚至还有不良奸商,以次充好,往盐巴里掺杂砂石都是常事。
  哪像陈玉楼带来的盐,细白如雪,一看就是上品。
  别说苗寨,就是放到外面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吃得起的。
  “对了,陈兄弟,还有件事。”
  眼看两人准备告辞离去。
  老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放下竹篓追了上去。
  “老话说鸡无六载犬不八年,这鸡在老汉家长了五年多,眼看就要到了第六个年头,怕是会化作妖物。”
  “两位兄弟做事地道。”
  “老汉我也不能害了二位。”
  老头一字一句,说的诚心无比。
  要是以往,瞒着也就瞒着了。
  但陈玉楼的所作所为,要是不说,他实在过意不去。
  “六年鸡?”
  听到老汉这话。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鹧鸪哨,眉头不禁一皱。
  身在道门。
  他也听过易妖之说。
  民间传闻,鸡犬之物活的年头太久,容易深通人性,从而成精害人。
  这老头出身金宅雷坛,精通方技,最是相信这些奇闻诡异之事。
  而且。
  就算陈玉楼两人没来。
  他这几天也打算将怒晴鸡杀了,免得留下成为祸害。
  鹧鸪哨脸色凝重。
  但陈玉楼却是意外的平静。
  “老丈多虑了,易妖之说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在下也懂些镇妖方术,在我手上,它断然没有化妖的可能。”
  “镇妖之法?”
  听他侃侃而谈。
  老头一下有些被唬住。
  但马上又苦起了一张脸。
  如今这年头,纵然是辰州两大雷坛道门里,也没有那等秘法传承。
  眼前这位陈兄弟,年纪轻轻,又上哪能学到奇门异术?
  “陈兄弟,老汉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后悔了,实在是担心两位被妖物所伤……”
  老头急切的道。
  不过。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见到陈玉楼微微一笑,冲着竹笼打了个响指。
  像是那些走街串巷的杂耍手艺人在卖弄戏法。
  但偏偏……
  原本桀骜难驯的怒晴鸡,就像是撞了邪似的,身上那股桀骜不驯尽数消失,战战兢兢地伏在竹笼里一动不敢动。
  “这……”
  老头一下看蒙了。
  鹧鸪哨也是一脸诧异。
  完全不知道陈玉楼这是变了个什么戏法。
  “怎么样,老丈,现在信我懂镇妖之法了吧?”
  面对两人的迷茫不解。
  陈玉楼并未解释,只是淡淡一笑道。
  “信……信了,陈兄弟好手段,老汉算是服气了。”
  回过神来的老头,连连点头。
  怒晴鸡是他亲手所养。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头鸡有何等凶悍,别说家里那些鸡鸭,就是寨子里的猫狗牛羊,甚至寻常野兽,都镇不住它。
  这么多年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怒晴鸡如此恐惧。
  “杨兄,走了!”
  招呼了鹧鸪哨一声。
  后者这才惊醒过来,嗯了声,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不多时。
  便离开了金风寨。
  直奔瓶山方向而去。
  拎着十多斤的竹笼,陈玉楼却没有丝毫凝滞,一路步履如飞。
  就是向来自负轻功出众的鹧鸪哨,都看的心惊不已。
  不过。
  眼下他脑子里却满是关于之前种种。
  好几次张口欲言,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道兄,你我之间,有话尽管直说,真不用这么见外。”
  见状,陈玉楼忍不住摇头一笑。
  “……”
  被一口道破心思,鹧鸪哨难得老脸一红。
  不过,他确实有着太多疑问。
  “陈兄为何要以物易物?”
  就这?
  陈玉楼都有点傻眼。
  敢情你这一路闷头赶路,就琢磨了这么一件事?
  “道兄难道不知道,我陈家数代人都是倒斗出身,金玉无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弄得兴师动众?”
  “那,说好的两袋盐,最后又怎么都送给了他?”
  “道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陈玉楼挑了挑眉,“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听到这话。
  鹧鸪哨再度沉默下去。
  他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加上性格冷峻,哪里会玩这种人心城府。
  不过,自己或许真要改变些了。
  否则刚过易折。
  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哪天就会碰壁。
  “多谢陈兄,在下受教了。”
  想到这,鹧鸪哨抱了抱拳,一脸认真的道。
  “哪里。”
  “杨兄太客气了。”
  陈玉楼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