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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瓶山,他娘的还有第二头蜈蚣?
  都说一山难容二虎。
  何况还是喜好互相残杀的毒物。
  有脑子转得快的盗众,已经在琢磨,眼前这一头莫非是只母蜈蚣?
  那老蜈蚣都活了几百年,怎么可能容忍身边有这等大敌!
  一帮人胡思乱想。
  心里头忐忑不安。
  但那头老猿却是欣喜不已,仿佛早就在等着了。
  “不对!”
  鹧鸪哨眼尖。
  一直不曾分心,双眼死死盯着流动的雾气中。
  片刻不到,只见那诡影终于彻底露出了全貌。
  哪是什么老蜈蚣。
  分明就是一头足有豺狼大小的山蝎子。
  浑身漆黑,除了一对鳌足外,尾巴处还有一只铁钩的山蝎子。
  那钩尾长且锋利。
  在头顶琉璃灯火下,折射出一抹蓝幽幽的诡异色泽。
  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此刻的它,从山缝里钻出来后,并未急着进入珠襦玉匣,而是隔着那具紫金棺椁,扬起鳌足在空气里划动了几下。
  老猿见状,也是怪叫了几声。
  两头山精野怪,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交流。
  群盗惊恐之余又忍不住啧啧称奇。
  难怪瓶山能被历朝皇帝作为炼丹之地。
  果真是有些神异。
  一头修出内丹的六翅蜈蚣就算了。
  如今又接二连三冒出来如此之多的诡物。
  实在让人你难以想象。
  两头山精吱吱呜呜的说了一阵。
  不知道是断定棺材里的主暂时不敢出来。
  还是怕错过了大好时机。
  一个从左,一个往右,迅速朝紫金棺椁靠去。
  山蝎子毕竟不类于人。
  看不出深浅。
  但猿猴之属,无论身形长相,亦或是行为举止,和人几乎没有两样。
  此时唤来山蝎子后,它像是有人撑腰了一样,脸上的喜色根本遮掩不住。
  贪婪也压过了恐惧。
  飞快的扑到了棺椁边。
  张开嘴巴疯狂吞食溢出来的尸气。
  另外一边的山蝎子也不慢,似乎生怕落了好处,从玉匣一角钻进没,扬起一双大腭,探向棺椁缝隙处。
  “这……”
  看到这。
  群盗总算明白过来。
  但笼罩心头的阴霾,却是愈发沉重起来,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之前一头老蜈蚣。
  都那般难杀。
  而今,单单此地一处,就出现了两头,不对,还有棺椁中始终不曾露面的瓶山尸王。
  早知道如此。
  还不如卷了山下的金玉跑路。
  那些金玉明器是诱人,但也得有命花才是,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他们是莽撞。
  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
  相反,能活到今天一日,已经说明了足够多的东西。
  倒斗倒斗,那就是把脑袋倒提悬在斗上。
  没点眼力和危机感。
  早他娘死八百次了。
  山上盗匪就跟韭菜似的,过段时间就会换上一茬,只不过耐不住这年头兵荒马乱,饿殍遍地。
  吃死人饭,总好过活活饿死。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定注定。
  只能觑着眼,偷偷去看总把头的神色。
  但这会的陈玉楼仍旧一脸的闲庭信步、从容镇定,似乎对此早已成竹在胸。
  至于那位搬山魁首鹧鸪哨。
  虽然看不清脸色。
  但身上也不见太多慌乱。
  再想到,这一路下来,无论何等凶险,掌柜的总能化险为夷。
  一帮人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陈兄?”
  见那老猿和山蝎子,皆是似人一般入定。
  沉默了许久的鹧鸪哨,终于开口。
  只简单一句称呼。
  但从那双凌厉的双眼,以及眉心中深重的杀气,他的弦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见他问起。
  身外一帮群盗,眼睛顿时一亮。
  看似盯着冥宫中的情形,目光游离,耳朵更是竖的老高。
  “道兄莫急。”
  “正主这不是还没出来?”
  面对鹧鸪哨的询问。
  陈玉楼却仍旧只是摇了摇头。
  这座溶洞,比先前围杀六翅蜈蚣的那一座更为合适,甚至都无需钓鱼,大鱼就接连二三,自己纷纷咬钩。
  都省得他满山去找了。
  “正主?”
  听到这两个字。
  鹧鸪哨眉头一挑,余光下意识瞥了眼那具紫金棺椁。
  从共盗瓶山以来。
  他也算是渐渐摸清了这位陈把头的性格。
  谋定而后动。
  他这话,显然是打算等瓶山尸王现身,到时候再好一网打尽。
  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底气?
  要只是其中之一也就算了。
  但万一那三头凶物联手,岂不是落了先机?
  尤其那头山蝎子和老猿之间,分明相识许久,如今偷食棺中尸气的举动,也是说不出的默契。
  一时间。
  他眼里不禁浮起一抹凝重。
  反手按向挂在腰间的二十响镜面匣子。
  感受着那熟悉的冰冷质感,这才稍稍心安。
  又回头看了眼师弟。
  老洋人顿时心领神会。
  当即抽出身后镜伞立在一旁,那把被他视性命的大弓,仍旧紧紧握在手里。
  手指则是抵着弓弦。
  以确保自己随时都能暴起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