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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怔怔的望向竹楼外,火盆中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中,让挂在树枝间的那些人头,看上去更为狰狞。
  过了好久,他才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看着三人,轻声开口问道。
  “是!”
  “非去不可。”
  陈玉楼点点头。
  与西古两人的复杂犹疑不同。
  他目光澄澈,眉宇间只有一抹深深的决然。
  “我确实知道虫谷的路线,但……”
  见状,西古脸色间无奈之色更浓。
  他想说。
  自己曾不止一次见过活生生的人进入那座魔谷后,被瞬间溶化成一滩血水,或者只剩下白骨的情形。
  他想让陈玉楼知难而退。
  但如今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一定要进虫谷。
  犹豫了下。
  转身和一旁的族长托格说了几句什么。
  后者脸色顿时大变,神情也变得激动无比。
  可惜。
  陈玉楼三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得什么。
  只能大概猜到一些。
  应该是西古终于同意下来,并将他们的选择说给了托格,但后者认为虫谷太过危险,让他们去就是送死。
  两人争论中,西古也有些犹豫。
  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然后托格瞬间怔住。
  思考了好久,这才点了点头。
  见状,西古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而冲着一头雾水的陈玉楼三人轻声道。
  “我需要放鬼。”
  “请梅吉大鬼来决断。”
  “放鬼?”
  来不及惊喜于西古之前的话。
  红姑娘和鹧鸪哨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个词诡异且陌生。
  他们从未听过。
  但仅仅是从字面意思上推断,放鬼也透着几分妖异之感。
  “好,多谢秋达。”
  与两人不同的是。
  陈玉楼却并未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因为他知道,佤族自古就有草卜请鬼的传统。
  一种极其古老,类似于先秦之前烧骨占卜的手段。
  世代生活在此地的土人,无论佤、傣、景颇、三苗、古越,或多或少都掌握着一些神秘巫术。
  不动声色的朝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静候就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
  两人这才稍稍心安。
  轻轻呼吸几口气,压下疑惑,一脸认真的看了过去。
  说话间。
  西古已经起身,走到一堆白骨之中盘腿坐下。
  竹楼中地上乱糟糟一片。
  似乎很久都不曾打扫过。
  之前跨门进来时,几个人就看到了,绳子、木画以及白骨。
  只不过那些骨头,看样式应该不是人骨。
  似乎属于家禽或者野兽。
  西古并未过多解释。
  一双手在地上缓缓划过,最终选了一块白净如玉般的鸡骨。
  放在了手中。
  借着旁边那盏油灯昏暗的光线。
  陈玉楼这才注意到,他一双手极为奇怪,手掌大于常人就算了。
  掌心竟然见不到一点纹路。
  不是掌纹淡到看不见。
  而是真的一条都没有。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做工伪劣的假手。
  “藏相之手……”
  看着他的手,陈玉楼心头一动,缓缓泛起几个字。
  他年少时学过相术。
  脸有面相、骨有骨相、手也有手相。
  而在手相中,这种情况被称作藏相之手。
  据说有这种手相的人,一辈子鳏寡孤独,注定独行。
  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西古身上见到了。
  但仔细想想,佤族魔巴沟通大鬼,掌握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一辈子似乎只能作为鬼神的仆人。
  不嫁不娶,无妻无子。
  还真是鳏寡孤独,四样占尽。
  此刻的他心头微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鹧鸪哨。
  按照原本的命势走向,他也是如此。
  命相之说,风水五行,事事相通。
  若是真有那么回事,按理说,他的掌纹应该由隐而显了吧?
  毕竟,因为他的存在,蝴蝶扇动翅膀,许多事情都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改变了本身的命运轨迹。
  只不过他还真没注意过鹧鸪哨的手相,有机会倒是可以看看。
  打定主意。
  陈玉楼暗暗吐了口气。
  再度看去时,西古已经微微闭上了眼,五指微微曲起,握住鸡骨,抬手放在高于头顶处。
  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那声调极为古怪。
  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的从嘴唇中蹦出。
  与其说是念咒,还不如说是在颂唱古老的歌谣。
  不仅如此,他又拿过一面鼓有节奏的敲着。
  鼓声一开始缓慢沉闷。
  但随着他口中的咒语不断蹦出,鼓声迅速变得急骤起来。
  落在众人耳里,犹如一阵狂风暴雨。
  尤其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调,混杂在一起,更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红姑娘脸色苍白,心神明显有些不适。
  鹧鸪哨一双藏在长袍袖子中的双手则是紧紧攥着,跳动的眉心,也将他的变化露于言表。
  “克罗鼓……”
  陈玉楼目光死死盯着西古手里那面鼓。
  以木为架。
  但鼓面却明显不属于牛羊,甚至山中野兽。
  从上面那一道道暗红的色泽,以及若隐若现的死气看。
  分明和那张地图的材质一样,是用人皮制作而成。
  佤族魔巴,之所以能够沟通鬼神,便是借助于克罗鼓,与鬼神之间建立联系。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