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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看人却不能只浮于表面,得看谈吐气质。
  身前这一位,气态出众,谈吐有度,字里行间就能看出他的身份地位,绝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贩夫行商。
  再观他身边几人。
  无论男女,皆是神华内敛,气度不凡。
  尤其是束发道长、红裙女子以及背戟侍从三人。
  道长仙风劲骨,却杀机内藏。
  红裙女子明媚动人,看似妩媚,一颦一笑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至于最后一位,仅仅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股无比的压迫感。
  滇南这边,藏人向来以身高著称。
  但他也从未见过,有如昆仑这般拔天倚地的汉子。
  再有,茶马古道上的行商多如牛虻。
  滇南境内四大马帮,他也都见识过。
  却从无哪一家能够养出这等气量出来。
  看不透。
  实在看不透。
  寻常人得罪也就得罪了。
  顶多不做这份生意就是。
  但这等人物,谁也不敢猜测他身后是不是站着一座庞然大物,说不定一句话就能将自己一家老小打落尘埃。
  老掌柜五十几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人呐,年纪越大越是瞻前顾后。
  要是年轻那会。
  他也敢舍得一身剐,大不了去走西头。
  这天下之大,还能找不到一口饭吃?
  现如今,却是早没了那份心气咯。
  只求一个安稳,平平安安就行。
  “这……”
  霎那间,老掌柜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陈先生说笑了。”
  “老汉我就是个开酒楼做生意的,哪能见得到河神老爷。”
  见状。
  陈玉楼神色依旧。
  捏着酒盏,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心里却是给眼前的老掌柜下了定论。
  他在说谎!
  再怎么样的老狐狸,眼神也瞒不过人。
  虽然他的神色从震惊、愤怒,再到猜疑、畏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视线?
  抬了抬眸,淡淡的看了过去。
  老掌柜顿时有种如芒在背,坐立难安的感觉,有心想要解释几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既然如此,那麻烦老掌柜帮我们寻条船如何?”
  就在他心乱如麻时。
  一道温和声再度传来。
  寻船?
  老掌柜心头一动。
  这个条件比起见河神要简单无数倍,几乎是下意识的,老掌柜再无犹豫,立刻应承下来。
  “这自是没问题的。”
  “陈先生放心,老汉我在建水城这么多年,自诩还是认识不少打渔人家,找条船不算难事。”
  说到这,老掌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补充道。
  “就是不知道陈先生需要什么样的船?”
  “最好是快船,不用载太多人。”
  “那就是梭镖船或者大蓬船。”
  老掌柜点点头。
  当即站起身,抱了抱拳道。
  “那老汉我这就去联系,可不能耽误了陈先生的大事。”
  说话间,也不等陈玉楼说话,他便快步往楼下赶去,仿佛慢上一秒就要出事似的。
  一直到了楼下柜台前。
  老掌柜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掌柜的……”
  一旁的伙计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家掌柜的是出了什么事,下意识就要上前搀扶。
  “没事。”
  “替我准备蓑衣,跟我出去一趟。”
  门外房檐下落下的雨水,还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挂着,老掌柜只是摆摆手吩咐道。
  “都这么晚了,掌柜的,有啥事您吩咐一声,我去就行。”
  “行了,别废话,再待下去掌柜的我能不能熬过今年都是两说……”
  “什么?”
  伙计一愣。
  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掌柜却已经转过了身,端起茶壶灌了一口,细细回味了下刚才楼上的经过,越琢磨他就越发觉得那小子邪性。
  才多大年纪。
  自己这种老江湖竟然被他拿捏得动然不得。
  全程受他掌控。
  见状,伙计挠了挠头,也不敢耽误,快步往库房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
  就见他抱了两件蓑衣回来。
  在伙计帮忙下穿好,老掌柜又接过斗笠往头上一戴,这才背着手跨过门槛,冒着雨径直往外走去。
  跟在后边的伙计,一看是出城的方向,脸上的惊疑之色顿时更浓。
  但他又不敢多问。
  只能冒雨快步追了上去。
  “掌柜的,去了。”
  二楼,窗户边,一个伙计透过窗沿缝隙看着夜色中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回头冲着仍在自斟自饮的陈玉楼背影道。
  “行了,回来吃饭。”
  “这两天暂时住下,好好休息。”
  陈玉楼放下酒盏,目光平静的扫过楼内众人。
  “是,掌柜的。”
  从之前他和酒楼老掌柜对话,稍微机敏点的伙计就能猜到一二,所以此刻也并无太多意外。
  加上,从马鹿寨离开后。
  这几日几乎马不停蹄,一直在赶路,正好停下歇息也是好事。
  见众人埋头吃饭。
  鹧鸪哨几人却是愈发好奇。
  “陈兄,是打算明日驾船去湖上碰碰运气?”
  以老掌柜的人脉。
  寻来船只绝非难事。
  只是……如何得见河神却是没了下文。
  也不怪他如此发问。
  实在是抚仙湖水域太过辽阔。
  此刻站在二楼,推开窗户远眺,只能从茫茫黑夜中感觉到一片磅礴无尽的水气。
  想要在这么大一片湖泽中撞见河神,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