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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算是死。
  他也不会引狼入室。
  毕竟,当年若不是了尘长老,他们这些人哪有半点活路。
  “那是自然。”
  陈玉楼对此并无意外。
  从两人提及了尘时的语气神态,就知道后者在此地声望之高。
  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才转身看向背着打神鞭的杨方。
  “杨方兄弟,你那可有师门信物?”
  “这个算不算?”
  杨方琢磨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扁平的金珠。
  大概指尖大小,中间还有一道孔洞。
  陈玉楼一看,立刻就明白过来,那分明就是一枚算珠。
  金算盘世代商贾出身,行走江湖,一架纯金打造的算盘从不离身。
  不过他的算盘可不是拿来算账计数。
  算盘珠和框架上刻满了天干地支之数,专以演算五行术数,占测八门方位。
  接过放在手中,低头一看。
  金珠上果然阴刻着一个庚字。
  “当然能算。”
  此物估计是当日下山时,金算盘赠予他。
  一个是做个念想。
  另外一个,未必没有担心徒弟行走江湖,落难穷困潦倒时,也能用这枚金算珠去典当行,换取一些银钱度难。
  “小兄弟,喏,你就拿着它去寻了尘长老。”
  “就说是故人之后。”
  年轻人先是看了眼父亲,见后者点头,他才小心接过,郑重其事的收在口袋里。
  “快去快回。”
  老药农提醒了一句。
  年轻人点点头,放下竹篓和药锄,随即便大步穿过悬桥,没多大一会功夫便消失在茫茫深山当中。
  他一路奔行。
  身形矫捷,犹如猿猴。
  差不多半个钟头后,便来到了虎背岭半山腰处。
  只见那一片怪石嶙峋,有瀑布深潭,奇峰危崖,最为惊奇的是,山坳当中生长着大片竹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恍然一片绿海。
  竹林外,一条青石小径往里延伸。
  看到它的一刹那,年轻人不由松了口气。
  压下心绪,顺着小径飞快往里赶去。
  没多久,竹海深处便出现了一座古庙,看上去已经有不少年头,外墙斑驳,长满了藤蔓,不过庙内青烟袅袅,让它看上去颇有种世外隐秘之感。
  见到古庙。
  年轻人脸色顿时肃然起来。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这才上前敲门。
  “门没关,进来吧。”
  随着扣扣的敲门声落下。
  一道苍老,却异常温和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心神一振,小心推开院门,古寺不大,前殿后院。
  抬头望去。
  殿外一位身穿僧袍的老和尚,正平静的看向自己。
  “法师……”
  见到他,年轻人立刻快步上前,将之前山外经历简单说了下。
  “故人之后?”
  了尘长老目露诧异。
  他独自在此修行多年,青灯黄卷,远离喧嚣。
  何况,从遁入空门的那一刻起,以往江湖上的人情往来都已经自行斩断。
  这故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他还真没猜到。
  “哦对了,他给了一件信物。”
  年轻人忽然一拍额头,赶忙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金珠递了过去。
  只是刚一取出。
  还未递出去。
  了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已经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清修多年的心境。
  在见到那枚算珠的一刻,一下为之破功。
  “师弟……”
  “法师,您……您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异样,双手捧着算珠的年轻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山民们心中奉若神佛的了尘法师。
  此刻竟是一脸苍白。
  瘦削的身子止不住的颤动。
  “他们人在何处?”
  回过神来的了尘,取过那枚金算珠,手指轻轻摩挲着其中阴刻的字迹,心中已然有了十二分的肯定,忍不住问道。
  “在裂谷悬桥那边。”
  “带我去。”
  “啊?”
  年轻人一下愣住。
  周围山民谁不知道,随着年纪渐长,了尘法师已经有些年头不曾下山。
  更别说亲自下山迎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
  “那些人对贫僧极为重要,你在前边带路。”
  “哦……好。”
  听到法师这么说,年轻人这才彻底确定,那帮人并未胡说。
  点点头下意识往外走去。
  但走了几步又察觉不对,转过身就要去搀扶了尘。
  “不必,贫僧还走得动。”
  了尘摇摇头,谢绝他的好意。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时候。
  之所以多年不曾下山,非是不能而是不愿,无苦寺就像是他为自己画下的一座牢房。
  “速速赶路就好。”
  年轻人再不敢耽误。
  带着他一路往山外走去。
  他甚至都没察觉,这一趟返程比来时更快,在他心中已老的了尘法师,不但没有落后半步,一路山路崎岖,连气息都不曾紊乱。
  毕竟是在入摸金门前,就名动江湖的飞天狻猊。
  在四人中,身手当之无愧的第一。
  纵然是铁磨头都远远不如。
  等走过一段危崖,进入悬桥的一刻,了尘远远就望见桥头对面,一行六七人正席地而坐,与老药农说着话。
  陈玉楼第一个察觉到动静。
  下意识起身望去。
  即便身下隔着百米的裂谷。
  了尘模样还是被他清晰收入眼中。
  与想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法师……竟然下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