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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去了哪?”
  盘膝坐着,陈玉楼低头看向一旁的古井,借着屋檐下微弱的灯火,隐隐还能见到犹如镜面般的井水。
  这个问题,他其实思索过许多次。
  道门修行、佛门禅悟,飞升、化虹的传说数不胜数,按理说,绝对不应该都是空穴来风。
  但……
  迄今为止。
  除却仙人遗留,甚至连传说中的飞升台他都去过,却从察觉到一丝气息。
  之前他只以为是自己修为太低。
  真人近在咫尺,也难以看破。
  但金丹、洞天。
  修行境界一日胜过一日,妖魔见过无数,古神尚被镇压,斩邪破煞,却仍旧如此,这明显就有些不对。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古神降临的太古时代,天地剧变,截断灵气之源,虚数空间跟着分化,形成洞天无数。”
  想到这。
  陈玉楼一双眼神越发通透。
  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一般,将乱麻般的思绪渐渐梳理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何,随着时间流逝,灵机越少,甚至进入末法时代,绝灵之日。”
  “修行愈难,所以就算偶有飞升境的大修行者,也进入了洞天?”
  “至于那些太古时代前的神明,则成了邪物,只能躲在小洞天,或者空间裂缝内苟延残喘?”
  低声喃喃间。
  他脑海中无数画面一一闪过。
  走马观花一样。
  踏入洞天境界后,他双眼真目,便能清晰看到天地间的规则。
  而那‘火神’撕开雾气,一头扎进逃离的空间,却完全没有踪迹,似乎不在规则之内。
  这怎么可能?
  只要是在此界,就一定会遵循此方天地的规则。
  除非,那一道空间,并非一开始就存在。
  而是某位大神通的存在强行创造。
  能够做到这一步,陈玉楼能够想到的,除了古神,再没有第二种可能。
  一鲸落、万物生。
  那一头古神陨落,带来的影响都不是人力能够想象。
  “所以,诸教、民间,所传闻的幽冥地府、天宫仙境,只不过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洞天空间?”
  嘶——
  想到这个可能。
  饶是他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要是真的,那些所谓的宗教信徒怕是都要陷入疯狂。
  连他两世为人,一时间尚且都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
  但不得不说,这想法虽然大胆,却不是全无道理。
  从梅吉大鬼与火神,还有被封印在玉盒中的大黑天邪神,就能窥见一斑,要么有形无质,要么无形无质,凭空而现,瞬间消失。
  在凡人眼里。
  那是不可直视的神迹。
  实际上,不过是回到了洞天,就像他当日在龙摩爷追随梅吉大鬼,看到的那座充满了罡风的虚无之地。
  极有可能就是一处空间裂缝。
  “这些邪祟神魔,潜藏的洞天都如此惊人,那……另外几位古神?”
  陈玉楼咂了咂舌。
  原古神熵、绿色地狱,是他能够确认的第一位存世古神。
  它平日里肯定不会轻易出现。
  极有可能就是撕开裂缝,存于太虚洞天。
  “此事太大,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留意下。”
  下定决心。
  陈玉楼看了眼沉沉夜色,不再多想,起身径直朝房间走去。
  随着一阵嘎吱的掩门声。
  灯盏熄灭。
  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便从屋内传来。
  一直到翌日中午。
  几栋院落里,才渐渐有了人声,一帮伙计昨夜都喝了个大醉,这会只觉得浑浑噩噩,凑在院子里,抽着烟斗闲聊。
  “看样子都挺闲啊。”
  “拐爷。”
  “花掌柜。”
  “二当家。”
  就在众人嬉戏打闹,说着昨夜所见所闻,吹嘘着自己战绩,甚至不乏对突厥族那些年轻少女的话题。
  忽然间。
  一道笑声传来。
  刹那时,所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纷纷起身打着招呼。
  “掌柜的说了,今日启程,尽早返回湘阴。”
  “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春社。”
  花玛拐昨夜浅尝辄止,和颇黎等人喝了几杯,便独自回来。
  上百车的货,放在院子里,他哪能放心的下。
  虽然特地安排了伙计。
  但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直到后半夜接近天亮时分才浅浅入眠。
  满打满算,也没睡上几个钟头。
  不过心里有事,让他看上去倒是颇为精神。
  “今天就走?”
  一行人显然没想到会这么急。
  毕竟昨夜才到。
  “怎么,打算留下来找个女孩成婚,自此打渔狩猎?”
  之前他们闲聊,花玛拐可都听在耳里,不同于汉人,突厥部对于男欢女爱这些事看的极开。
  每逢祭祀、篝火晚宴上。
  只要看对了眼的少年男女,你未婚我未嫁,双方同意就能洞房。
  平日里见多了看一眼都能脸红的闺中女孩,突然见到这种习俗,一帮兔崽子哪里还能忍得住。
  也就是怕掌柜的问责。
  不然昨夜多少人就要在外面过夜了。
  别的不说,张云桥那小子昨晚都收到六七只手绢、玉石或者手链一类的定情信物,乐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只不过,他小子还算克制。
  昨夜真要没管住自己。
  真以为突厥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到时候就算陈玉楼说情估计都无济于事。
  被戳破心思,一帮人忍不住嘿嘿直笑。
  “行了,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等这趟回山上,论功行赏,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不敢说腰缠万贯,发笔横财不成问题。”
  花玛拐好歹也是跟着陈玉楼多年的老人。
  这些年里,走南闯北见识无数。
  男女之事说起来简单,但出门在外,最好脑子放冷静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的地方不说。
  就湘西之地。
  落花洞女、苗疆蛊师,一只情蛊种下,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只能被对方牢牢锁在手心里。
  “谢谢二当家。”
  听到论功行赏、一笔横财的字眼。
  一帮人瞬间激动起来。
  入倒斗行,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就是拿命博个富贵?